你镜头下的新疆
查看话题 >赛里木的晴和雨
（1）雨
第一次去赛里木湖，从伊宁坐往博州的大巴，两个小时的车程，绕过一座山时，果子沟大桥突然就出现在眼前，看不到全身，看上去很普通。这座桥的意义，同座的维族小伙的话说，以前坐车要翻过好几座山，5、6个小时才到赛里木，果子沟大桥建起来，两个小时就到了。它像一条腰带绕在山间，跨过果子沟，穿过赛里木湖隧道，当天就可以从伊宁一路开到乌鲁木齐。上桥以后你会发现还会从桥下穿过，像立交那样，两百多米高的桥墩地面竖起，一直齐到大山的山腰，架在半空。
穿过隧道，大巴停下来说赛里木到了，只有我和王姑娘下了车，大巴扬长而去，后背是山，赛里木湖就在眼前，隔着公路，中间有隔离栏杆，伊宁去赛里木的大巴都只是过路车，游客就在公路边被放下。
下着雨，雨衣帽子上的水一直流进我的脖子，背包都淋湿了，也没处遮挡，迷茫的站在路边。两个骑马的少年朝我们走来，说下着雨我们带你们去湖边，骑我们的马很快，我们的帐篷在湖边，比在这里淋雨好。谈好价钱我们就上马了，小少年背过包，说：好了，现在我是一个背包客。
这几乎和之前在禾木时乌拉斯说的一模一样，乌拉斯让我们把包给他背上，转过脸笑眯眯的问我们：现在我像不像一个背包客？他指着一片金黄的树林问我们，这里美吗？我说美啊，新疆太美了，秋天的禾木太美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黄色的树。他说，我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因为它本来就是这样，你们那里美吗，我也想像一个背包客一样到处看看。
8月初的伊犁下雨后居然这么冷，女主人过来给我们的帐篷点上炉子，关上门屋子里暗暗的，外面雨声滴滴答答，炉子烧起来居然非常温暖。少年拿了他们的外套来，问我们要不要上山看湖，据说这几天都会下雨，可能等不到赛里木放晴，所以我们决定明天离开赛里木，今天冒雨去山上看看，于是我穿上了果子沟中学的校服。
上山的路有点远，地面黏糊糊马都快走不动了，到了山上，望到烟雨笼罩的赛里木湖，宽阔的草地，感觉自己和一只羊一样渺小。所有的羊毛都湿透了在地里滚一遭似的脏兮兮，草地都像被浸透了失去精神，我们骑着马，马低着头，一深一浅的往山上走，没有什么声音，空旷寂静。
在山上呆的时间不长，因为被雨淋得快着凉了，还没有爬到山顶，我们就往回走，马道都泥泞了，连马都要打滑，所以我们自己沿着马道摸爬滚打下了山，山上的牛羊埋在草里咀嚼，我们经过时，他们会抬起头一边嚼着一边望着我们。身后一阵咚咚咚，转脸看到一头小牛脚打滑，从山坡上溜了下来，停在栅栏外，叉开四肢一脸茫然。
穿过了一个牧场才回到山下，剩下的时间我们都困在帐篷里，周围都特别安静，少年进来跟我们聊天，小少年的伯伯是马队的队长，在这里所有经营景区租马服务的牧民，都是要被马队队长管辖的，马不能随便出租，他们不能让队长知道这下雨天租马给我们上山了。
帐篷后面就是果子沟的山谷，晚上就是一片寂静，我们很早就睡了，第二天一早醒来推开门，两只骆驼在山谷里吃了一晚上，正心满意足、似笑非笑的路过门口，有点穿越。我们走出了帐篷，在路边栏到一辆小轿车正要去伊宁，五座的小车里老老小小已经挤了六七个人，司机还招呼我们上车，把两个自己人放在了路边。就这么离开了雨蒙蒙的赛里木湖，临走都没有看清它长什么样，心里充满了遗憾。
（2）晴
在伊犁转了大半圈，王姑娘先我回深圳了，我一个人再回到了伊宁，我还没好好看过伊宁，也还惦记着晴天的赛里木湖。在伊宁的青旅碰到了几个小伙伴，终于再次出发。
因为天气很好，这次看到了塞湖旁的游客，还有揽客的牧民，他们牵着马和骆驼，走在湖边，那场景有种特别的魔幻主义，伏在地上生气的骆驼，扬着鞭子的老头，踏着湖水的马。
看着拍打在脚边的湖水，我想，它没有青海湖大，也不如西藏的湖高，像海又不如海汹涌，但是在赛里木湖边上感觉特别美。
我蹲在湖边，看戏水的小孩，从疆内各地来到这里的各族人们大声笑着合影，一家人铺开毯子在草地上野餐，晚上还会燃起篝火跳舞，湖的背后是草原和大山，马在那里奔跑，八月伊犁已经慢慢开始打草，5、6月的时候，黄色和红色的鲜花会沿着草原铺满一地。当我说一个湖可能就是一个湖，当我在说赛里木湖，我想到的不只是湖，还有包括它的山和它的草原，连同它的沿湖公路和在草地上聚会的人群，赛里木湖的夏天是生机勃勃的、丰富的、自由的，一点也不荒凉。
所以这天在赛里木，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小伙伴们在看风景，不像雨天有那么多可以聊的小故事，我们沿着湖边一直走，傍晚时决定上山，幸运的是上到山顶刚好遇到了壮丽的日落。
第二天一早小伙伴们各自有行程，都分头走了，我穿上小布鞋，带上耳机朝湖边跑，早上的空气一丝清凉，太阳刚刚起来还不刺眼，湖水非常平静，路上没有游人，沿湖的公路没有车，只有偶尔一个牧民骑着马从湖边走过。天和湖都是柔软的蓝，草都是刚醒来的样子柔软的绿，我把耳机声音调大一点，世界突然就只有我和这片风景还有摇滚乐，跑着跑着我几乎要跳跃起来，这种天堂般的境地让我想疯狂呐喊，不知道要在哪里停，一口气跑到赛里木景区售票处（有一部分围起来的精华景点），我跟售票员说，你好，我想进去跑步。售票员大哥大手一挥：去吧！于是我一路跑进景区，如果不是因为手机没电担心遇到麻烦，我真想一直跑下去。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试一试在每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放松的跑一场，这是一种非常棒的体验。
跑完赛里木湖，算是圆了一个愿望，回帐篷有八公里路，还好景区里出来一个大哥，骑着摩托车，我招手问能不能带我到一程，大哥比较憨，载上我飞驰而去。回到帐篷发现自己没有现金了，没办法坐大巴，主人不在家，我找到周围同样也是游客的汉人，想要微信转账换点现金，问了几拨，都各种缘由拒绝，最后只能去找当地年轻的牧民，牧民很爽快跟我换钱，一直等着我手机来信号，说实话在路上遇到的很多汉人，可以说是防备心很重，也可以说是比较冷漠，总之在很多应急时刻，汉人总是不怎么愿意帮忙，有点失望。
拿到现金以后，牧民告诉我去奎屯的车在路边等就可以了。于是我背着包上了公路，差不多就是我第一次到赛湖时在雨中被放下的地方，两头一望，又长又晒的公路，半天不见个大巴，望穿了眼来一辆也根本不停，内心充满了绝望。
蹲在地上等了很久很久，终于来了一趟开往奎屯的车，招招手，刷的停在面前，眼泪都快出来了，再见了，亲爱的赛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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