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北京
昨天晚上,声势浩大的凄怆雷雨令人印象深刻。也让我连听了四集philosophize this的尼采,知识的陈说加上批判性的结束是令人欣赏的常态,也是我喜欢节目的理由。或许是和近日自己脑子里浆糊一样的思绪有相互映衬和对上的点,我感到头疼头晕,一连上了五次厕所,窗外雷声闪电无可用被子与耳罩避免,想到海德格尔说的科技使得直面自然变得稀有。于是听了一个阿姨读《我与地坛》,这也是曾经早读很喜欢的篇章了。大二去了地坛也拍照,倒是像往常一样不甚记得文章内容,还搜出文字煞有介事表演性地读过,不过肤浅而已。每个深夜的脑回路总是不太一样,像站是另一个世界的边缘。在20岁之后,我庆幸地没有截瘫,但听到史铁生把椅背放倒,每天都迷迷糊糊,在地坛树下思考与发呆了那么久的时候,瞬间的我的感觉与之前的每一次不那么一样,无论是程度上,还是内容上。
考虑生死存亡,追寻意义,对一件事情继续等待或者直接放弃,看上去都是习以为常的,从青春一直走到成人都会有的问题。不陌生,甚至是泛滥的。从这个月开始,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避重就轻的能力已经可以将这一陋习看作是理所当然,避免思考,不想直面,无法理解,也不愿意走出任何一步。我现在可以和李xl说,我真是很理解你之前所有的所谓不能言说的痛苦,那种脑子时刻高速运转无法集中的痛苦,这个听上去装逼虚伪的,一句话就令人无法反驳并且拒绝所有人以千里之外的理由,我竟然可以完全全然体会,并且深刻同情了。从这一点上说,他比我早明白了很多。之前如何忍受一个我,真是一个谜语。“死亡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就仿佛熬夜的复习备考总有一个尽头一样的坦然,史铁生的这个比喻我曾经也许读了有五十次,可是直到昨天我才发现我是无法认同的。这种嘴唇、舌头与口水一带而过的语句,有着极为漂亮规整,故作深沉的旋律,高一还是高二的我一定沉浸其中,像吸毒一样喜爱这一毫无内容的形式。
是这样的,虽然我早就意识到,甚至或许也以某把塑料刀剖析了自己几次,但它重蹈覆辙地再次出现在今天凌晨五点的脑中,告诉我直面它的必要性。痴迷于外在的形式,甚至将其推向内在化的边界,是我可怕而且逐渐变得极为危险的优雅习惯。思考的惯性带入更加广阔的生活,语言与阅读相互影响,谈恋爱与做人也是同构,自我呈现的方式也是筛选信息输入的模式,所有一切,都在define我,这是那么危险,又是已经危险到想不通的特质。的确。我曾经也体会过想通问题的短暂快乐,但这种类似于解出数学题的瞬时,往往伴随着自我重复的虚荣膨胀,渐渐地,形式占据了高峰,吞噬了本来就不剩多少的那点内容,一个新的勋章又挂在了隐秘的胸口。
我感到自己面临的节点,又恰好与近日的公共话题有了互文的关系。扩大化的境遇对照,像是将这个本来就困难到巅峰的问题增加到了指数级,灰暗成了一种思考的基调,懒散与封闭或者是夏天的敌人,后者又即将成为优雅的惯性,只知足而无他知。
今天听了周凤岭为了卖新专辑瞎讲的1986的摇滚故事,他露出脚踝的短靴很好看。前段时间看到王敖写90年代北大的音乐,不过30、20年前,翻天覆地。很难受。前所未有的。我和朋友说,那天傍晚7点,在亦庄地铁站旁边,看到吃完晚饭出门散步的一家三口们,或者是穿着拖鞋下楼拎着西瓜的四十岁叔叔,我突然觉得美满人生到此居然如此,物质丰盈,假装有所格调,倒床做爱,一地果皮。
尼采不是虚无主义者,他强调。“超人”的提出就像是一个回环的follow your heart的心灵鸡汤,只不过heart到底指向什么,你知不知道。一样的,社会准则规范与自我实现的问题,一千次飘在论文里,口水里和眼睛外,没有一次进入,思考成为托腮的假装,因为贪图的是省力。
如果说曾经,世界的呈现带有一层美貌的不断变化也不会厌倦的滤镜,并且我坐在随时可以走的座位上的话,我感到现在,我离银幕的距离正在以一种令自己惶恐的速度急剧缩小。我好像已经意识到了即使进入,问题也是永远不能解决的,思考永远没有明晰的尽头,痛苦将会伴随终生的凌晨五点一样,那么在这一点上,我好像是同意史铁生的。
行动,如何行动。首先写作,更加不知所措的写作,减缓遗忘的速度,打破优雅的幻影。摇滚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