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9日
喜欢回忆的人往往都是当下过得不好的。
2015年6月底,办理完了所有的离职手续后,我毫不犹豫的买了一张前往湘潭的火车票。开往这个我浪费了四年青春的破烂小城市。
绿皮车一路颠簸,躲在肋骨下的小心脏也按耐不住。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回到这个城市。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家。
自从奶奶过世以后,家里已经荒废了很久。整个村庄里也看不到几个人。年轻一辈都把汗水撒到了钢筋混凝土的地方,剩下些七老八十的在村里等死。爸爸妈妈和弟弟都在外面飘,我自然没有回家的理由。
十五个小时的火车并没有让我感觉很疲惫,反而是更加的兴奋起来。下火车的一刹那,感觉还是老样子,坐上了去科大的的士,心里还默认自己是要去上学的,只是这个假期有点长,一年而已。我又回来了。
湘潭。
(一)
打开手机,在几百人的通讯录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熟人。以前出租屋的邻居。一起喝过酒,一起在网吧撸过,算是熟人吧。他叫宇。
宇是湘乡人,湖北某名牌大学毕业。毕业之后随着自己的性子在老爸老妈的餐厅里送外卖,白天。晚上就躲到网吧里打游戏,当然,偶尔也会在叫外卖的妹子那里过一夜,打一炮。我喜欢他这样的生活。
再看到他时,依旧是短袖沙滩裤人字拖,变化不大——蓬松的头发下那双疲惫的眼睛较以前好多了。
“很久不打游戏了,当然会好点。”他吐完一口烟说道。
我想也是。想当初我在网吧做网管的时候,两个月而已,就瘦了十来斤,每天从夜里十二点熬到早上八点钟,累的不行,上了床都对躺在身边的女友没有性趣。熬夜上网这种事果然还是适合年轻人。
“那不打算出去找份工作?”我的意思是正常人的平凡的工作。
“有想。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他说这话的神情就像当初我穿着拖鞋在校园招聘会上游览一样。现在辞了职,也差不多。
我掏出烟盒给自己来了一根精白沙。
“我有想写小说的。”他又说道。
“可以啊。”我有话没话的搭一句,“什么类型的?”
“游戏题材的吧!”
他是游戏中毒有点深的。当然,不能排除那些以游戏为生的人,成功的也大有人在,而且也都混的风生水起。看看当下国内的各种直播平台就知道,职业游戏人,娱乐游戏人比比皆是。
“这个很好啊,写出来我先看看。”
当别人有梦想的时候,我的本能反应还是不打击。不支持的情况下也不能反对。更何况我们这样没有梦想的人呢。
不喝酒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少“牛逼”要吹,顶多算是个闷骚男。宇也一样。
说这话又到了午饭时间了。虽然是暑假期间,但是学校里还是留下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当然,都是要叫外卖的。
宇,踢踏着拖鞋就去了餐馆了。
剩下我对着看不见白的墙壁深思。现在是中午,外面的太阳我肯定是承受不住的,所以,拉上窗帘我又躺下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默默地数着一二三四….希望可以快点进入梦乡。
(二)
傍晚的时候醒了,是饿的。但是我还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听了一个小时。楼上的学弟学妹也真是够劲,有我当年的风采。我翻身看了看窗外,估摸着太阳下山了,是时候出去了。
堕落街依旧很繁华,即使是放暑假的时候。但是坐在各个烧烤摊前面的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的男人和二十岁出头的女人。
呵呵,我就笑一笑。
东看看,西看看,我都不知道该在哪个摊位坐下来。因为好吃的太多,想吃的也太多。久别重逢的感觉,就像是那么多的初恋(暗恋)站在自己面前选择一样,难!能不能挨个睡呢?这样的想法只能在脑子里停留一秒钟。
叫了一份花甲,两瓶燕京。举头望霓虹,对影成了许多人。
正举着瓶子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前凸后翘,长发飘飘。我艹,她怎么在这?
她也看到我了——但是好像没有认出我来。
“晨?”我试探性的问了。
“你是,赵小懒?”
“嗯哼!”
“天哪!”
不可思议——
我两都是这么觉着的。
晨,我小学同学,初高中校友。以前暗恋过她,虽然这事年久深远。印象中的她是绿白的校服,齐耳短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诡异的笑容,那时候还没有这么长的头发,这么好的身材。
突然会在这个地方相遇,真的是——比打了一炮还兴奋的那种。
她是跟朋友来这边玩的——毛主席家乡嘛。朋友刚刚去市里有点事,所以就把她暂时留在科大这边了。
“你朋友还真是心宽啊!”科大美女多,狼也多,大家都知道的。我笑着说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光天化日的。”她捂着小嘴一笑。
“现在是晚上了!”
“难道还怕你把我吃了不成?”
“呵呵。。。”这话说道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忍了。“晚上带你在科大逛逛?我母校。”
“好啊!”
没想到以前那么内敛的一个女孩,现在是如此的开放,比南方姑娘还放得开啊。我心中窃喜。
我在初中快毕业的时候有追过她,写过一封情书,但是后来毕业就不了了之了。虽然当时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冲动的想法,但是现在的我——绝不会漏掉任何一次机会的。
星期八宾馆。
她浪叫的声音让人完全联想不到以前小学时候当班长的样子,虽然我脑子里极力的回忆着以前坐在她后面的事。。。一个小时,弄得我满身大汗,但是她的叫声依然没有停下来——
突然,我闻到一股烟味,好浓的烟味——我艹,谁在我房间里吸烟?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我不能容忍别人在我面前抽烟熏着我,当我不抽烟的时候。
“哈哈!”男人的笑声。
我一下子惊醒了!
看到狗日的宇坐在床边上看片。
“梦到哪个姑娘了?”宇笑的更加放肆了。
“什么时候了?”我眯着眼问。
“哦,十点多了!你睡了一整天?”
“。。。”我没做声。
听到外面叮叮当当的啤酒瓶对撞声和各种放浪的欢笑声。
(三)
飞翔网吧重新装修过,金碧辉煌的感觉有点大城市里的网咖的味道,除了萦绕在天花板上的烟雾之外。
晚上十一点左右。我在飞翔二楼晃了一圈没有找到机子。三楼也是人山人海的。各种烧脑的声音里混杂着槟榔加烟的味道。槟榔渣就像是一坨坨狗屎一样横七竖八的躺在地板上。这些年轻的没有灵魂只有基情的骚年们。
但是,你不能鄙视他们。知道电竞的人都了解,湖南是出电竞人才的风水宝地。众所知周的lol界“大鼻子”——“若风”,他老爸老妈就是科大的教授。或许我刚刚经过的那些骚年,明天他们就有可能坐在了lpl舞台上为了一座永远也得不到却承载了众多像我这样的懦夫的希望的总冠军奖杯而奋斗。
想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中国足球。虽然中国足球就那样了,但是他们却完成了一次联合国都不能完成的任务——叙利亚1:0中国队,叙利亚国内停火48小时庆祝。真他妈的了不起。
终于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点开某某直播,鼠标移动着寻找着。自从快播被禁了以后,直播平台就火起来了,一部分原因可能是跟“文明看球”有关。
我也是个文明人。
这些有着天然优势的女人,完全没有苍老师那样的敬业精神。在直播平台上开着当下最流行的游戏,却把自己裸露了80%的身体放满了整个屏幕。看之前我得先用餐巾纸擦拭一遍电脑显示器,或多或少的能看得出来屏幕上残留的不知是口水还是精液的东西,让自己的眼球稍微能舒服一点。
夜晚——对于一个无业游民来说很是难熬。
自然不能像以前上学时候那样随便找个烧烤摊坐下,然后叫两瓶燕京肆无忌惮地喝到深更半夜。因为现在真的是没脸再开口向爸妈要钱了。
我辞职这件事并没有让爸妈知道。我怕他们没有了跟工地上的工友们吹牛的资本。自己的儿子现在已经是在国内一百强的大公司里上班,或许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就是什么主管经理之类的,到时候就是年薪百万,洋房别墅,宝马奔驰——我怕他们没有谈话的资本,没有挣钱的动力,所以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已经辞职了。
(四)
白天蒙头在宇的出租屋里睡大觉,晚上就在飞翔对着电脑撸。
可是这样的日子也没有持续多久。
终于在撸了半个月之后再也撸不下去了。
有一天睡醒了——晚上九点左右。
宇正在出租屋里收拾东西。
“干嘛?”我懒懒的靠在床头点上一支烟。
“钓鱼去!”
“夜钓?”
“恩!”
“去哪里?”
“北校!”
“明湖?那里钓上来的鱼能吃?”我一想到明湖那浑浊不堪的池水里混杂着北校妹子们的各种各样的生活用水就倒胃。
“不是!是新食堂那里啊!”
我记起来新食堂那里的确是有一个人工小湖。
“那边能钓?”
“经常在那边钓!”
“晚上带上我呗。”
其实我也是喜欢钓鱼的。没上中学之前,还有双休日的时候。
春光明媚的周末早晨,和堂弟一人一根竹竿,再去抓一只大白鹅,扯下两根雪白的鹅毛剪成指节长短穿在一根三米长的鱼线上。
我家门前是一条活水小河,堂弟的爷爷承包的,春天的时候就放养一些小鲫鱼苗——但是我们一般不在这里钓。在小河的西边有一个“南塘”,另外一位村里的蒯老爷子承包的。南塘要比小河大的多,里面的鱼的品种也多的很。巴掌大的鲫鱼,胳膊粗的黑鱼,两三斤的草鱼,还有吱吱叫的“昂刺”(黄颡鱼)。
那时候个儿不高,钻进一人深的油菜田只能看到有两根竹竿在田里左右穿梭。小心翼翼的深怕被蒯老爷子发现。
选定一块宝地之后就抡着胳膊将一把小米撒到两三米远的水里,再等上个五分钟左右,等鱼儿发现这个撒米的地方之后再下钩。趁着这空挡就来穿鱼钩。鱼饵都是自己在“粪堆”边上的土里一锹一锹挖出来的肥肥的蚯蚓。抓着这让人恶心的蚯蚓放在手心里拍两下,再穿到鱼钩上,啐两口吐沫,抛向撒米的地方,剩下的时间就是窒息的等待。
春天里的油菜田很香,这些黄黄的小花最喜欢招蜂引蝶了。勤劳的小蜜蜂们嗡嗡的在这个季节里忙碌着。
我和堂弟一声不吭的蹲在池塘边上的油菜田里,注视着被风拂过水面几乎看不见的白色鹅毛。心里头就默念着,快动啊!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鹅毛嗖的往下一沉,然后又一下子浮上水面。但是,实际上有可能是你蹲到腿麻也不会看到鹅毛动一下,除了风吹的时候。
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就会偷偷的看看堂弟的鱼漂,发现他的鱼漂往下沉了一下就会小声的喊一句“有了,有了!”然后就听到哗的一声,一条巴掌大的鲫鱼飞出水面,在空中划过半个圆落在黄绿色的油菜田里。
再回头看看自己的鹅毛,还是一动不动的。终于也是耐不住性子提起鱼竿,果然,光光的鱼钩上面早就没有蚯蚓的影子了。
“可能是条——刀鳅”。堂弟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子不知道要喂多少条蚯蚓了。最烦遇到这种东西了。
刀鳅,长得像泥鳅,但是还不能吃——我们那边人一般都不吃这玩意,钓上来要么喂猫,要么踩死。这种家伙烦人的地方就在于,它吃鱼饵的时候很小心,很轻巧,一般不会被垂钓者发现,当你发现的时候鱼饵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虽然有可能是刀鳅,但是还是不得不重新穿上蚯蚓再次抛下鱼钩。这次就更加小心了,只要鱼漂(鹅毛)有一点点的浮动就立马起钩。
耐心的在这已经开始热的春天的油菜田里等待真的不是一种煎熬,至少当初没有这么想过。虽然有的时候可能一整个上午都没有什么收获,但是,那个充满阳光与花香的上午,我还是能耐着性子蹲下去的。那时候不抽烟,也没有手机,也不会有什么打发时光之类的想法。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可能就是什么时候会钓上自己的第一条鱼。
比起现在这烦躁的心境,那时候闲的那么淡定,简直就像是姜太公安安稳稳的坐在河边等着大鱼上钩一样。
(五)
我灭了手中的香烟,起来刷牙洗脸,准备和宇一同出门。
“你最好穿条长裤!”宇提醒我说道。
“这么热穿什么长裤?”湘潭的六月天穿长裤不是作死吗,我心里直嘀咕。并没有采纳宇的建议。
一通准备工作做完之后宇骑着电驴带我穿过北校来到新食堂前面的小湖边上。
撒了食,抛了钩,剩下的就是等待。当然,这一切都是宇做的,我只是呆呆的坐在一边抽着烟。
他到我旁边坐下来,然后四只眼睛盯着发着夜光的鱼漂。
一个小时之后我的耐心算是完全用完了,开始变的烦躁起来。抽烟也不能压制。
“想喝点什么?”我站起来拍拍屁股对他说。
“随便!”
新食堂旁边就有小卖部,我走过去拿了四瓶啤酒。
“上了一年的班还是老样子啊!”宇笑着说。
“能怎么变?”我仰着头就举着瓶子咕噜咕噜的往下灌。
果然还是这冰镇的燕京能缓解一下躁动不安的心。环顾四周,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旁边的学生公寓倒是灯火阑珊。
这边的公寓是新盖起来的。我来过这里,找过我大学里唯一的女性好朋友,小白菜。
隐约记得的是,我要离开的时候。有一晚我骑车来过她的楼下,然后告诉她,我要离开学校了。
她说要送送我。
第二天,她就当着我老婆的面拥抱了我一下,送了我一个装满星星的埃菲尔铁塔。算是离别。
两瓶燕京下肚我的眼睛已经有点迷离了,但是还是没看到夜光鱼漂有什么动静。
“换个地方吧!”宇一边对我说一边开始收拾鱼竿之类的东西。
“还有什么地方?”对于学校这片区我再熟不过了,除了九教后面的明湖和这个新挖的人工小湖之外,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垂钓了吧。
“去南校!”
“南校还有地方能钓鱼?”
“就是四区旁边的那个小池塘!”
四区旁边的那个小池塘——我艹!
这个小池塘其实并不属于学校,但是正好是在四区旁边,隔着学校的围墙。里面根本看不到水面,被浮萍跟垃圾覆盖着。最关键的是,我记得四区三栋楼下面靠近池塘的地方就是化粪池——
我们骑着车穿过学校东门,然后在一片废墟上飞驰。因为是夜晚,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哪里走的。
快接近池塘的时候传来吓人的狗叫声。
“轻点!”宇小声提醒着。
这片大约百十平方大的小池子会有鱼?且不说这脏乱差的环境,即便是有鱼,能吃吗?
宇下了车还是照样的撒食抛钩,我则找了一块稍微干净的水泥地坐下来。凌晨一点多了,有点凉。
我还提着一瓶啤酒,坐在那里喝着喝着就不舒服了。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手上都有点黏糊糊的,不一会就能摸着大腿上不均匀的起了很多小包。
“车的坐垫下面有蚊香!”宇把钥匙拿给我。果然,还是应该穿长裤来的。
原本我住在四区一栋的。小池塘正好是在一栋楼的东面,四周郁郁葱葱的长了许多的树,而且品种还不同。从一栋的五楼往下看的时候这里除了脏乱差,啥也没有。今晚是第一次来这里,除了环境不好之外特么的蚊子还多的要死。
我后悔跟他来这里夜钓。关键现在差不多也快两点钟了,我有点困了。虽然是睡了一天,但是还是觉得有点困。我坐在那里打盹。
“哗”的一声,忽然听到一点动静。只见着宇提着钓竿在那里不紧不慢的收着线,时不时的停下随着鱼竿左右摆动着。看来这条鱼不小。一般钓鱼的人都知道的,小鱼的话肯定就是一下子提起来飞到半空中拉回岸上,但是稍微大一点的鱼就不是这么回事了。首先得提着鱼竿慢慢的收线,然后还得顺着鱼的性子适当的放线——其实也就是跟鱼一起折腾,等到你把鱼折腾的没什么气力的时候,然后才慢慢的拉回岸边用网兜给捞上来。
看到宇这么来回的收线放线,我就知道这条鱼肯定不小。
“快拿网来!”
差不多三斤重。草鱼。
心里盘算着,终于是钓到一条了,而且还不小。这下子能回去了,熬了一夜算是值得了。但是宇根本就没有回去的打算。
不大一会,宇的另一根鱼竿也有了收获。也是差不多大的草鱼。
到了三点钟的时候就钓了五条了。终于是要回去了。
“今晚不行!”宇骑上车的时候说,“以往这时候都是十几条了!”
我没说话,只是想不到。这么个貌不惊人的感觉臭臭的池塘里竟然会有鱼,还有这么多这么大!
看来今天的主菜是有了。回来的路上我都想好了,鱼头炖豆腐。
宇把鱼丢在自家的餐馆里,那时候他妈妈已经起床准备了。
(六)
我回来有半个月了。但是我还没有回过四区一栋503,我甚至没有接近四区,除了那晚的夜钓。
我估摸着已经有新来的学弟入住了。窗子外边应该是摆满各种充满臭味的鞋子,窗子铁栏上挂满臭袜子、破烂不堪的毛巾和劣迹斑斑的内裤。
我和小强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要给学弟们留点什么东西的,思来想去,就像《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中唱的那样,在墙上刻点东西吧。
“R.A.P.E. M.E”他刻的。鲜红的几个字,藏在门后面,很隐蔽,但是在大扫除的时候肯定是会被学生会那些狗鼻子闻出来的,我保证他们会戴着白手套在上面来来回回的摸来摸去,就像是摸女人的屁股跟胸部一样,直到你擦干净墙上所有的污渍。
我们一直想着给学弟留点什么的。
留点啤酒瓶子还是烟头,亦或是不穿的内裤,还是我们那些买来却没有看完的小说书,还是那些只有补考的时候才会用的上的课本?
我们还是很希望有一些不错的学弟来接管咱们的503的。
爬五楼的快活!
终于上了五楼,看到第三间宿舍的窗户——干干净净的!
透过窗户是,凌乱的桌椅,满是灰尘的床铺。我一脚踹开满是斑驳的门。门后鲜红的“R.A.P.E. M.E”依然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空的!503是空的!
“这栋楼要拆了!”一个在学校里的拾荒者路过503的时候跟我这么说。
。。。
自从我们那届毕业之后,这栋楼里的人基本上就陆陆续续的搬离了。
原本幻想着——却是空的。正是应着那句,人去楼空。
我看了看这满是灰尘的桌椅床柜,狠狠地踢了一下自己曾经坐过的椅子,转身再次关上门。
我匆匆地下了楼,头也不回的往堕落街跑。
(七)
半个月,我已经极限了。
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工作之后,心里空空的,完全没有那种自由的欢喜。
还有一件事,就是去把驾照拿了。
2013年秋报考驾校,考完了科目一、二、三,还剩下一个科目四!
对外我一般都会说,自己好喝酒,所以拿了驾照也是白搭——实际上是,懒!!而且是懒了两年!
所以,这次回湘潭也算是干了一件正事。
(八)
订好了火车票!
这次的湘潭之行算是到头了。
身上仅有的两千块钱也用的差不多了。
临行前的一天晚上我和宇坐在公寓楼顶的水泥架上,喝酒。水泥架离楼顶大概有一间屋那么高,水泥架横七竖八的就像是没有完工的房子的骨架。我本是有点恐高的,但是酒至酣处,也就忘了自己的小心脏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坐在只有30公分宽的水泥架上,我很好奇的问了宇,还是找工作的事。
他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为什么不在武汉,或是长沙这种大城市找一份体面一点的工作。
这里我说的体面的工作,是凡人眼中的西装革履,上下班公交地铁,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凡人的体面工作。
“没意思!”
他只这一句话,说的我哑口无言。他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坐在这最高的地方。
“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上了那种大学之前,也是成绩好的一笔的学生。从农村里考到市里的实验高中,跟一个兄弟!一开始感觉就很自卑。陌生的环境,一张张带着嘲讽的脸——包括老师。
“白天上课就睡觉,晚上就偷偷地跑出去玩。直到一个班里的一个女神开始向我请教数学题目。。。”
呵呵,我没有笑出声!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
“后来她离开了——就是因为被家里发现我们俩这很正常的同学关系。然后就失去联系了。”
沉默了许久。
“不是不想找工作,只是觉得没意思而已。人这一生啊,能经历的我都算是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事好期待的呢?努力,成功,女人,性?”
听着这些话我莫名的觉得很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当时我也只是认为他是个对自己感到迷茫的新大学生罢了。
我从哪里来,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
我很喜欢听别人说话,只要他的话没有引起我的共鸣,我会一言不发的听下去。
那晚的我一言不发,就是坐在水泥架上不断的与他隔空干杯。不是他的话没有引起我的共鸣,而是我也跟他一样的迷茫而已。
下一站——
繁华的国际大城市,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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