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第一天（2）

送考，买菜，择洗菜，搭配好，捡耗时的排骨先处理好，放至锅里，大火转文火慢慢炖着。思绪却又忐忑了，担心孩子带去水果、牛奶贪吃闹肚子，她一向肠胃差。担心这样那样的意外。

看着表盘刻度一点点朝前进着，看着朋友圈各种祝福，心里给自己鼓劲。计算着该在孩子到家时张口就吃的时间，次第做好菜，12点10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子，孩子到家了。看起来神色平静，既不兴奋，也不沮丧，如同平常放学到家一般。我悬着的心放下，不管考得如何，最起码没有意外情况。

她打开电视，调了一大圈，又定格在老版电视剧《西游记》上，摆上桌的菜有：红烧排骨、炒河虾、长豆荚炒豆干、炒豆腐、杂烩汤，再补上一小碟杨梅和荔枝。可惜口味并不都如预期，孩子如常一样，饭基本没动，只吃了些河虾、杂烩里的鱿鱼、小小几筷豆腐，水果倒吃光了。

催促着，刷牙毕，一点十分进房休息，让我两点叫她起床。下午三点考试，老师要求她们两点十分到校自习待考。

我放着满桌盘碟不收拾，怕弄出声响，设好闹钟，我躺在沙发上边歇边等。这才发觉外面似乎挺吵，对门幼儿园的大烟囱持续嗡嗡呼呼，如在耳畔，楼下小路不时驶过一辆辆三轮车、轿车，还有人按着喇叭开路，在我听来触目惊心，生怕孩子睡不安稳。下楼想跟幼儿园沟通一下，无奈怎么也喊不应人，看看时间差不多，只好作罢。

两点到，孩子已先醒。问她是否睡好，她不耐烦地不置可否，我便不再问。

将她送到校门口，我折回家，奇怪的是，小区显得静了些，连幼儿园的大烟囱也不响了。估计幼儿园应该是中午时分锅炉工作供水供电之类，供完就停止了。

三点开考的是数学，这会儿孩子应该正在答题。我孩子数学一向薄弱，但愿她能发挥好。

思了一阵，我先补上午休吧。回头还要再去补些水果。

有点难入睡，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四点，赶紧起床，先洗了中午的锅碗筷，再将小米稀饭弄到锅里熬，清洗带鱼，再油炸后放锅里煮，思虑这会儿，孩子数学应该半场考下来了。

想到孩子要吃新水果，我便等锅里粥菜火候到了，盛盘使其自然凉，自己赶紧骑车去水果店和面点店，赵二水果店的车厘子108元每斤，为了高考孩子高兴，我一改平时吝惜，上去就捡拾起来，还拾了些平时舍不得买的山竹之类，没几件，两张红票子所剩无几小零钱了。

紧赶着到家，孩子已候在门外，原来是考场不得带金属物品，所以她便没带钥匙，我见她时正气鼓鼓的，甚至都不肯看我带了哪些好吃的，怎么逗都不笑。我心里发沉，数学看样子又没考好。

摆上桌的饭菜点心都不肯动，只吃了些水果，喝了半瓶矿泉水。

朋友打电话，讨论了几句高考题，我说起今年高考作文看起来好写，写出彩并不容易。电话放下，女儿朝我翻了白眼：你凭啥说今年高考作文容易？我一整个作文都是发懵。顺势吐槽：同学说数学老师讲的全是错，我说数学老师天秤语文只讲对一句话：练过的全不考！闲扯了两句，我心里很沮丧：又没法创造奇迹了，虽然我总幻想奇迹。

不便表露情绪，孩子早把不快忘之脑后，说今天累了，晚上可以不复习，再说，也没什么好复习的，看场电影放松一下，明早空半天，再复习。我心里叹口气，做教师多年，深知复习最耐人性子，越是成绩好的越耐心，复习越仔细，变出花样去练习，查漏补缺去巩固，越是成绩不好的，复习越不耐烦，到处都似曾相识似乎会了，一考起来全不会了，但下一次考试前依然是没耐性复习。

这么多年过去了，高考正在进行中，我早已没法子纠正她学习上虚浮的坏习惯，便同意了她的要求。她立即摆着笔记本，筛选了半天，选了部：这个杀手不太冷，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一直看到近十点。

结束后，我连哄带催让她洗过澡，哄她上床睡觉。

十一点，我听孩子房门里没有什么声响，便也上床休息了。

十几年的学习，一曝十寒，念着畏着数着日子，高考第一天，就这么悠悠然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