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毕业存念·节点
我对毕业这件事没有什么离愁之感。从小学、初中、高中,各个不同阶段的毕业对我来说只意味着升学,意味着更进一步地实现从小一直被灌输的“学而优则仕”的理想。以前通讯和网络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不过同在小城里,同学们就算去了不同的学校或班级,也能“低头不见抬头见”。高中以前我的目标都很单纯,好好学习、考高分、考上好大学,也想不到更遥远更现实的事情。高中开始面对不同于以往的封闭简单的环境,接触的人事大有不同,我一度没法走出对过去乌托邦般的幻想和执念,因而高考成绩的平庸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由此,我对于高中毕业的感情有些复杂,对同班的同学虽也有些许不舍,同时又不愿过多去回忆以往的事情。一转眼,本科生涯都走到了尽头。 学院的毕业典礼定在5月31日,既是端午节后,又是一个月份的尾巴。这之前一周是毕业论文的答辩,我从那周开始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一个过不去的节点摆在我面前,逼着我去面对。是对H大的不舍吗?是对同级的不舍吗?都有一部分,但也并非全部。自己的家乡是省内,无论以后去到哪里,H大总会成为一个中转的地点。对于同级,毕业也未必意味着今生再难想见。如今,只要两人想要见面,千山万水都阻挡不了网络两端的沟通。那么,这过不去的节点到底是什么呢?大概是对学生身份的告别吧。 总有人会对我说:“一眼就看出你是学生”,这句无心之语现在听来不免有些不自在。学生的身份意味着什么?纯真?激情?理想主义?这些高贵的品质都是我不愿意丢弃的。但对我来说,学生的身份更多意味着一种幼稚病。这种幼稚病体现为近乎愚蠢的天真,相信学校、老师或其他什么人总会帮助自己解决一切问题,相信对学习能力的肯定就意味着对生存能力的肯定,相信有限的努力就一定会心想事成。现实对这种幼稚病的撕裂已然开始了。 从小学算到今天,自己在学校里已度过了十六年,未来还要再待三年甚至更久。人生近三分之一的时间都作为学生在学校里学习,想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虽说学无止境,但时代在变,现今随时随地都可以获取知识与信息。传统学校的管理和课堂式的教育迟早会(或者说已经)面临尴尬的境地。我不得不感谢从小以来学校、老师和学生的身份给予我的庇护,而这种庇护同样也是一种麻醉,让那种幼稚病肆无忌惮地发展下去。 本科生涯已快要结束,未来还有更长远的生活。难以褪去的学生的身份,时而发作的幼稚病,都作为日后闲来的谈资吧。 最后转引班主任老师在毕业典礼上的赠言:“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本科四年,留此存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