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翁遇仙记
大黄夜谈,皆大黄原创,天马行空,切勿对号入座,文中诗词亦大黄拙笔。李翁讳井冰,祖籍齐鲁,生于沪石库门弄堂,其父原英商电車公司技师。西历1946年,抗战胜利后,百废待兴,井冰父忙于公司业务,其母怀胎足月却毫无诞生之象,只觉胎儿腹内手舞足蹈,吟诗踏歌,余音袅袅,欣喜状,母大奇之。其母将奇状谓于公婆,丈夫,小姑,曰:“听到腹中儿歌吟乎?”众皆答:“未也!”为何独其母闻腹中儿歌吟,他人不知,母子连心也。预产期过三日后,其母常口干舌燥,身内燥热,极喜饮凉白开水。五日后更甚,其母大啖冰棍亦不解此状,求问沪杏林名医蔡中郎,蔡大夫诊曰:“腹中儿必为公子,元阳甚旺气足,故此状。勿忧,男儿超月是个宝!”。 其母喜盈而归,每日必啖棒冰。越至二十七日,其母觉闻胎儿哭闹声曰:“吾欲食井中之冰。”其母大恨曰:“小祖宗,尔消停点可乎,已过新春,何处觅井中之冰!”。此时,小姑闯进大声呼曰:“阿嫂,今日提水,井中凝冰也!”。其母见小姑新提井中水,上浮薄冰,大喜过望,捞冰即食,烦燥热尽除,沁透心彻。 原来,倒春寒突至,井中冰生矣。未几,其母腹痛,胎中儿顺娩。其父为幼儿起名曰“井冰!" 西历1949年己丑年立夏,上海易旗,井冰伯父乃当时国府金融高官,易旗前已送家人赴台,因处理金库要事滞沪,未能出逃.井冰父因友为渔船老大,遂托友人将兄长扮鱼民偷逃舟山沈家门,转赴台湾,从此音信全无。 此后,大陆运动连连,井冰父将此事向新政府坦白,多次受批,因其态度老实诚恳,人缘不错,专业技术暂无人可替,电车公司为其担保留用. 井冰启蒙入学后,天资聪慧,尤喜诗文,常出口成诗,惊讶亲友;及入高中,一表人材,诗文更上层耧,校刊墙报,青年杂刊,皆载其诗文。高三时,井冰成人,大气阳光,风流倜儅,甚爱关鸠之诗,温庭筠词,其文一时秒杀多名青春妙女。然革命风浓,男女纯情批为靡靡资产蝕腐之音,井冰诗文再无載刊之运。1965年乙巳,井冰高考,自持才傲,意必高中,然榜上无名,似一闷棍击伤,不知其因。语文老师甚惜井冰,私密告之,其因伯父拖累,父亲立场不稳,定为不宜录取,非考试不力。 井冰郁闷,出校门无的漫行,以遣气堵。不知何时,不知行步里长,黄昏日落,清香袭来,稻田环绕,蓮绿花红,已至淀山湖旁,黄埔申江之畔。明月緩升,杳无他人,井冰卧趟野草闲花之中,咀咬莲叶,暂却烦恼。舞乐声起,惊吸井冰,只见水面云雾曚胧,有多女婆娑起舞,轻纱罗袜,青丝高耸,凌波轻步,美艳之极,从未有见。 井冰迷入仙境,几不能自拔。忽莺歌燕语之声在耳边响起:“能自持否,美哉少年郎?”一中年仙姑峨冠道服立于身旁。井冰视之,气质高雅,冠服人间未现,华贵无比,胜过电影帝王。井冰羞曰:“几不自持,春心荡漾······,见此景若曹子建洛神赋再现。”仙姑笑曰:“赤子诚,非假革命道学者可比,汝实为曹植奉天帝旨临凡,小挫勿虑,人生长矣,吾奉天帝令,佑尔!”井冰異曰:"仙姑何人,垂青晚生?"仙姑曰:“吾乃上天太阴真君,辖天下诸水女神,因尔尘缘未浄,送子下凡。今日申水女神春娥大宴女友,特邀君共宴乐舞。”。真君鼓掌招手,众水神环侍井冰,撫背劝酒,佳酿如蜜,数杯饮下,兴奋无比,随乐歌声踏节起舞,并高歌一曲:“淀湖申江美,相舞有佳人,嫦娥携月至,龙女粉唇温,意欲亲芳澤,体若溶乾坤,一荡凡尘愁,云雨唤新生······”,井冰舞兴正浓,正欲牵一紫裙女神共舞时,太阴真君朝其背猛击一掌,大声劝曰:“娱欢有节,你看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园,汝可知何地也?”。井冰正欲回答,忽感被真君打落申水之中。井冰惊醒,野草露水湿衣也。南柯一梦乎?井冰奇異万分,他知太阴真君所吟为边塞诗人句也,莫不是指引余赴之?三日后,新疆生产兵团来沪号召青年支边。井冰悟曰:“与太阴真君讖言符,余应前往!”遂报名。 大漠戈壁,雪山草地。李井冰来到博斯腾湖畔二十五团。劳动月余,井冰初尝人生辛劳,因表现佳,获表扬。翌日,因其档案高考绩优,奉令调中学教书。亲近书籍乃井冰心愿,三尺讲台也可教学相长。在学校,井冰如鱼得水。他诗般语言,广博知识,深入浅出讲解,朝阳外表,俘获学生爱戴之心。小人之妒,无处不有,流言蜚语曰:“李井冰授业封,资,修,毒害学生······”。 文革兴起,边陲亦未幸免,井冰挨批,流放湖边鱼业队。应是太阴真君护庇,鱼业队长姓杜,虽文化不高,却爱诗。其女儿丽珠小学生也,为井冰“粉丝”,常与其父谈及井冰诗文之美,器质之佳,敬佩之情溢于言表。队长见井冰下放鱼业队,有意照顾,命其独住湖边草屋,专管捕鱼买卖过磅,记录入帐。井冰心存感恩,特登门拜谢,队长曰:“李老师君子也,一时蒙难,终有出头之日。老师爱写诗,弄文,独居小屋,不知可否?”井冰曰:“大恩不言谢,日后图报." 博斯腾湖为天山雪水沿开都河流入形成,经博湖西南口再沿孔雀河流向塔里木,罗布泊泽地。井冰小屋位开都河囗边,野禽飞舞,鱼蝦傲游,岸边芦苇青黄,大湖水面如镜,景色粗曠美艳,井冰安心定居,无人打搅,闲时读书写诗,如处世外桃源。某夜子时,井冰冻醒,诗兴大发,戏曰:“北风声喧波涛横,茅舍梦破游子冷,苇花如雪凝寒舞,剖鱼备酒砂锅烹;汤声似歌破孤唱,提水沏茶瓷缸饮,遥忆当年遇仙夜,此湖彼湖何情真。”。诗刚吟毕,太阴真君突然现身,另有两绝色女相随。真君笑曰:“美少年,牢骚莫盛,有湖有水情有真,为汝带来二友,命中缘也。” “一红裙衫女为开都河神,名慧姬;黑裙衫女为孔雀河神,名珍姬,皆居博湖,与尔相伴,生不孤唱也!今夜慧姬当值。”太阴真君讲完携珍姬飞隐。井冰目瞪口呆,毫无反应。慧姬嗔曰:“郎君呆萠乎,如此冷落小女。”井冰視慧神,风鬟雾鬓,体态妖冶,绰约多姿,眉眼含情。井冰:“岂敢,女神請坐······”是夜井冰与慧神吟诗颂词,相谈甚欢,情溶也!茅草之屋,灯壁辉煌若画梁彩壁宮室,温暖如春,茶香沁鼻。井冰携手慧神缱绻良久,脸唇相亲,相拥入卷,交接如无,乃西方柏拉图之爱(精神之爱)。第二夜珍姬当值,井冰视之,举止活泼,言词优雅,韶颜稚齿,婷婷嫋嫋,眉眼摄魄。天香绝色也。云雨相亲一如慧神。 渔业队人常闻井冰茅舍欢笑乐声,皆奇之,然好事下作者偷窥墙门缝隙,却只見井冰油灯下阅书也。久而久之,视而不怪。 数年后,复课闹革命,井冰重回学校,无教材,仅学伟人语录和《老三篇》。井冰精选马恩列斯毛之书信,诗词授业学生,与慧,珍二神一如既往。此时二号大人物已丧命叛国两年也。 西历1976年丙辰,文革结束。后鄧公主政,台海对抗缓和,井冰伯父回沪探亲,已是大企业家,银行家也。知井冰侄为己所累,贬发偏野,欲过继为己后。原来其妻及子女逃台时遇海难,皆亡故,后续弦无所出。 井冰伯父办好手续,接井冰赴港。井冰离别之夜,慧,珍二河神皆未现,缘尽矣。井冰焚颂二神之诗稿祷祭太阴真君及二河之神,跪泣叩首。 数年后,伯父伉俪先后仙逝,井冰继巨资。港,澳文化沙漠也,诗文尤薄。井冰将数十年诗作陆续发表,惊动港,台,东南亚华人诗坛。井冰一直未婚,常捐善款巨资给各级学校,倡中国诗文化。 井冰五十大寿,盛庆空前,主持人致词后,见一绝色女子,娉娉婷婷,手捧玫瑰花束,走到井冰面前,献花曰:“李老师,识小女否?”井冰视此女,外似珍神体态轻盈,内现慧神聪丽稳重,久违之情升华曰:“你怎到此?”紧握美女双手不放。 原来是杜队长之女杜丽珠也!杜女文革后考上X大学西语系,攻英美文学,后考研出国修法,西,德语。毕业后受聘东南亚某大学任教,常译中国古,近,现代诗词,见华文杂志所刊李井冰诗词,大喜过望,按诗寻人,今日至也。 故事到此,已无需累笔,后事尽在阅读者心中矣。 丙申年十一前夕夜,古稀老翁黄惕曾笔于沪书房灯下。 有启发就赞赏一下 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