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三 | 烧死那个同性恋

                
                
今天是“世界不再恐同日”，我们来谈谈同性恋这回事。
大学阶段有一门课——“当代美国概况”——研究美国的政治、地理、文化各方面，自然也包括性取向和婚姻观。这门课的结课论文里，我探讨、对比了中美多元家庭构成，自然也涉及LGBT成员组织家庭的困难。结果这门课的成绩不太高，算是低空飘过，那时候是2015年11月，美国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生效已半年。
LGBT指的是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者，其争取自身的权利的斗争在全世界范围内一直在上演。即使是美国，到今年为止，对同性恋婚姻的支持率仅从55%上升到62%，也就是说，在一个自诩为“自由国度”的地方，仍有五分之二的人对同性恋抱有漠视或不支持态度（当然自由这个维度上，美国和欧洲部分国家还有很大差距）。而在现如今的中国网络，尤其是微博之类的社交媒体中，人们对LGBT似乎变得尤为宽容，不仅是匿名或公开地袒露自己的性取向，还是广大“腐男”“腐女”为此群体摇声呐喊，无不折射出一个“LGBT的迦南美地”。
这个“美地”只是一个“泡沫之城”。我们可以肆意谈论基情，以此为乐；明星网红以基情来作为吸睛之术；同志影视作品喧嚣一时……这些乍看之下都很“伟大”，仿佛一个个里程碑标记着我国同志进程一日千里、迅猛发展，但是这些网络层面的戏谑只是一种狂欢，它生于网络也长于网络，就像泡沫，离开了这个语境也就只有破灭。
这是最好的时代——至少在某些层面上已经不再是谈“同”色变了，过去的禁忌话题逐渐得到应有的关照；这也是最坏的时代，一方面有关LGBT的讨论只浮在网络中，很难往下沉淀，中国著名学者李银河连续多年在“两会”上递交同性恋婚姻法的提案，但是就其自己所说，这个进程还要持续15-20年，非一朝一夕之功。很显然的一个例子是前年中大的一个学姐在毕业典礼上公开自己的性取向，虽然现场得到校长的支持，但是事后相关事件还是被要求不提及、不报道。同性恋文化作为亚文化的一支，在当前还无法进入主流文化的探讨，这很大程度是因为我们的社会主流力量仍是在那个谈同色变的年代成长起来的，他们在接受那种文化的过程已经固化成为后来进程中的障碍。再过一代人，情况可能好很多，可能达到美国的当前水平，但不要做过高期待。就当下而言，我们尚且把单身妈妈当做不靠谱、不可行的人生选择，对于同性恋，更是“非人”的了。
关于最坏的时代，另一方面体现在我们对于同性恋这个标签变得宽容且敏感了，如果在八十年代我们看到两个男人在街上勾肩搭背，我们会认为他们是好朋友，但是在如今，我们的第一反应可能是“啊？他们是gay吗？”这种标签泛化侵蚀了我们表达其他情感的方式，虽然我们不在谈同色变，但是我们现在似乎看什么都像同性恋，也就是网上常说的“腐眼看人基”。
友人Q说当下最可怕也最痛心的是LGBT群体的泛化和低龄化。搞基似乎成了一种时尚，当代人在选择性取向上不再有太大负担，因而也变得随意起来，同性恋从原来的“万径人踪灭”变成现在的“十男九基”。另外在“腐文化”的侵蚀下，好奇心重的青少年很容易偷尝禁果，特别是在异性交往被老师家长严格监视的当口。Q说原来他觉得自己算是年轻的，没想到现在初中就搞基的大有人在。性懵懂是每个人所必经的一个时期，这个时期被什么人推一步，很容易就往哪边走了，而不负责任的宣扬同性恋文化，更是使得这个文化变得乌烟瘴气，鱼龙混杂。
金星在2017年达沃斯论坛上提到中国的同性恋进程，她认为现在中国的同性恋话题趋向两极化，一方面越来越紧绷、敏感，另一方面越来越理解、宽松。宽容和理解是社会进步的体现，而这种接纳大多是在对当下娱乐和戏谑形式的LGBT信息的反应，换句话说，我们平时接触且喜闻乐见的多是耽美文化中讴歌的美好情感，但是我们对于同性恋的接纳，不仅包含生鲜靓丽的那部分，也需包含另一部分残酷的现实，这一部分现实正是紧绷所在。而反过来，戏谑的表达增进理解的同时也消耗了部分耐性，使得整个语境不断往紧绷的界限进发。当整个话题失去弹性而破裂的时候，整个社会毫无意外将迎来一次变革。
这个变革有可能趋向于开放，也可能趋向于封闭。就拿最近的局势来举例，欧洲在同性恋运动方面走在我国前面，似乎是个更为宽容的社会吧，但是在东欧的车臣，紧绷破裂的时刻已经到了，据报道车臣已成立“同性恋集中营”，用以关押同性恋群体。另外在多元文化融合开放的南美洲，国家如厄瓜多尔却通过强奸来“治疗”同性恋。
恐惧来源于未知和负面情感的发泄，恐同也是如此，一方面恐同者对LGBT的刻板印象来源于其接受了相关负面信息，而社会传播系统并没有给予LGBT以公平的发声渠道，恐同者因无知且接受负面信息而妖魔化该群体；另一方面，恐同者大多残缺，情感和理智的残缺，他们对于其他群体的打压，正是其获得扭曲快感和成就感的来源，他们高喊着“烧死那个同性恋”，正是为了维护其残存的安全感和控制权。但是未知总会变已知，社会也定会越来越多元和开放，“烧死同性恋”终将成为绝唱，而越演越烈，甚至成为大合唱的，怕是“烧死那个恐同的”。
5月17日，世界不再恐同日，愿世界和平。
PE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