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一场关于时空的守候
北京房山星城到南京六合龙池,地图上1000公里。
火车需要11个小时。
高铁需要4个小时。
飞机需要3个小时。
然而拨通一个电话只需要10秒钟便能穿越到电波的那头。
但一颗羁旅异乡的灵魂回到她的栖息地却不知要多久······
从北京到南京的1000多公里,细细数来经历了从温带到亚热带的过渡;见证了落叶阔叶林到常绿阔叶林的变迁;经历了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到小桥流水、杏花烟雨的转变······回顾历史,这条漫漫古道亦是一段兴衰存亡、改朝换代的历史印迹。当年蒙古骑兵南下的铮铮铁蹄之声仿佛还在耳中长鸣;出关的满清八旗劲旅的厮杀呐喊似乎依然历历在目;人民解放军摇着樯橹横渡长江裹挟着的浪花依稀不曾褪尽······
从二月到五月的一百多天。经历了帝都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到“最是一年春好处,绝世烟柳满皇都”;经历的雾霾浓浓到沙尘纷飞;经历了每天清晨天空的那一抹鱼肚白到夕阳下那晕染在天边最绚丽的嫣红。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般在指尖悄然溜走,正如朱自清先生在《匆匆》里写道:“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对我来说,这三个月便从列车倾轧着钢轨的吱哑声中流过;从每一次手台对讲的电波中消逝;在漫无尽头的轨旁中渐行渐远了······蓦然的三个月,当我欣喜于苏庄的小草褪去了新绿,绿城的樱花争艳了树梢,燕化的风筝迎着春风飘摇。渐渐的仿佛也淡忘了南京的春雨是否依旧淅沥,龙池湖里的睡莲是否吐露了新苞,紫金山上的梅花是否依旧妖娆······
望不尽的漫漫长途,掬不住的时光飞逝,交织在一起便成了一场关于时空纵横的守候。时空,这三个月来我渐渐体会到了她的虚幻与真切。对于爱因斯坦来说时空是诡谲莫测的相对论;对于毛泽东来说时空是论持久战的伟大战略构想。而在我眼中则是横亘在眼前一千多公里难渡的关山和三个多月翘首南望的牵绊。渐渐的我仿佛体会到了李清照的“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不再是矫揉造作;李白的“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亦不是无病呻吟;杜工部的“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亦不是无端煽情。
当列车的一声汽笛想起,我抚平心中波澜的思绪,在这旅途中写下这三个月的记忆。
星光黯淡,树影摇曳。透过车窗和一层薄薄的雾霭,看见的是一轮皎洁的月光,但我知道此刻在故乡的那一头一定比这轮更圆更亮。汽笛再次想起,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和斑驳的砖墙,倾听这隆隆的车声,仿佛这一切的生活与梦幻,摆脱与追求都已渐行渐远······
迎着窗外的明月,作别天边的云彩。此刻,归去的我满心欢喜;一如,来时的我满怀希冀!
2017-5-14作于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