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痛恨的乌托邦
卡拉马佐夫的一位兄弟如此坚信政、教的融合可以使犯罪获得减少,使社会得到拯救,同时又带有嫌恶之色地与所谓“无神论”的社会主义者划出清晰地界限(可以看出欧洲的社会曾对无神论者有过何等大的恐惧和鄙夷,这在我看来总有些滑稽可笑之处,因为我们从古至今向来都是“无神论”的)。不得不指出那位仁兄提倡的,由国家向教会转化实行政教合一的世界大同社会,和任何一种形式的乌托邦——无论是社会主义的还是柏拉图式的——没有丝毫差别。如果他想要了解政教合一的社会是怎样运行的,他只需要瞧一瞧中国便可以了,儒家礼教与正统政权的完美统治,可以说中国在这一统治的框架下实践出了稳定社会的方法。这比照别的社会,有更好还是更坏吗?在一个资源不足的社会里,犯罪是不可能“减少”的,尽管它必须成为统治者的目标。既然资源不足,就不可能使每一个人得到满足,不满滋生欲望,欲望滋生犯罪。而在一个资源富足的社会里,人人平等,下一个社会问题便是自杀,因为世人期许的”幸福“永远不会降临。人是不可能脱离欲望而生的。最佳的生活状态来源于一种不安分的,渴求宁静的状态,而满足就像毒品,亦乐亦空茫,它将从骨骼和脾脏开始由里向外侵蚀,直至浑身酥软无力。那么,我们是不是该什么也不反抗了,什么也不做了,等待犯罪?无神论者并非没有信仰,而是摒弃了一个称呼。我想说,我们最应该警惕的是乌托邦式的信仰。梦想总赋予一切杀戮和压迫以正当理由。
2017.5.7
2017.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