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
对于牛肉,我有种极端的喜爱。
小时候,唯有过年才会吃到酱牛肉,一整块赤红看不出本来颜色肉块裹在花花绿绿的真空塑料袋里,和其他年货珍重的放在柜子,勾着我和弟弟的馋虫,是我们掰着手指头过年最大的盼望。终于挨到到了初一午饭,我妈妈吃完早饭就开始忙活,把肘子放进蒸笼 码上葱姜蒜,甜饭自然要用江米和糖枣,白的雪白红的赤红,亲亲密密的挤在一个粗瓷蒸碗里,又被放进热气腾腾的蒸笼。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和弟弟盼望的。等做凉菜时候,母上拆开一包牛肉,外面是一层半透明肉冻,雪白锋利的菜刀一刀刀下去,牛肉片的极整齐在盘子里,每一片牛肉中间厚四周薄,厚处是肉纤维薄处是一点点油脂,放雪白蒜粒鲜嫩葱末,哧啦啦浇一勺滚烫的花椒油,红白黄绿煞是好看。母上父上那时候总舍不得吃,让着我俩。筷子挟一片,嘴里抿半天才舍得下咽,连碎肉粒也不放过,吃的干干净净。
后来大一点儿,家里似乎情境好多了。过年时候舍得买两三斤鲜卤牛肉。这种肉比真空包装的好吃的多,只是农家卤的,总是略咸。母上一般会把它搁在搪瓷盆里,盖上一块干净的笼布,再连盆放在阴凉的厨房。北方的冬天,厨房是几乎不用的。客厅里生起一个炉子,煤烧的通红,长长的烟管在屋子里七绕八绕,既能取暖,还能做饭。冬天洗好的衣物也绕着炉子挂着,可以干快点。寒假时候,一家人终于都有空闲时间,绕着炉子闲谈,或者看我爹最爱的封神榜,炉盖烤着一把花生,有时候是两三个冻的透亮的柿子。我不爱吃坚果,总是偷偷去厨房拿刀落一块牛肉,一边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遍一丝一丝的撕着吃,那一点点肉,可以看完一章书。等到我母上啥时候去厨房,发现牛肉被切的横七竖八,不免唠叨几句,却不怎么阻止,很快一个寒假就消磨掉了。一年一年也消磨掉了。
等我和弟弟上完大学开始挣钱的时候,每次回家都是只带卤牛肉。超市里买过,回民街也买过,西安买过,县城也买过。今年回去发现前一个月弟弟买的还没吃完,结论就是,宝鸡卖的比西安卖的好吃。入味且酥烂。
说起牛肉,有个朋友心心念念要带我吃烤肉,后来终于在生日时候吃到。感谢他。
此生爱牛肉之唯一
当然其他肉也唯一
毕竟我是肉食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