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世界的平安夜
平安夜的时候,镇上下起了雪。车子少,人也少。午夜大风呼啸着,街上没有几盏灯亮着,邮差还没有入睡。他在想着猫头鹰布偶的事情,那是一个用废布料和棉花制作的猫头鹰,一颗大圆花扣子是它的底座,住在别墅的姐姐送他做圣诞的礼物。除了送信,他最近还接了一份特别的兼职,那就是给别墅的姐姐送下午茶。他把猫头鹰放在枕边,借着月光温柔地看着这个布偶。忽然一个黑影闪了过去,邮差吓了一跳,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仔细朝外瞧着,可是除了凛冽的风雪,枯树,和一个雪堆上的大袋子外,在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于是邮差关上窗户,打了个哈欠,继续回到床上睡觉。
哎?哪来的大袋子。邮差拍了拍脑袋,从床上下来,披了件棉袄,猫手猫脚地出了门,来到自己房间的窗户下面,果然那个大袋子还在哪里。他试探着拽了拽袋子上绑的绳子,好像是个死扣。邮差瞧了瞧四周,跺着脚,哈着气暖着手等了好一会,没人出现。只好把这个袋子提回家了。邮差提了一下。好重啊。又用脚踹了一下,但那袋子纹丝不动。尝试一番后,邮差放弃了。回屋睡觉吧,雪越下越大了。
住在别墅的姐姐送给邮差圣诞礼物的时候,是平安夜前一天的下午。久违的阳光让小镇上的人们感觉到温暖。邮差照旧送来了下午茶,点心和咖啡。她告诉邮差说:“明天下午去学校看看吧,你最近一直没去学校吧。“
被说中了。邮差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如果被姐姐知道我老是不去学校的话,她会讨厌我的吧。于是他低着头不说话,假装没听到,观察着地上的落叶。
”看什么呢?“姐姐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没......没什么,就是这个落叶,好可怜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都知道了,你老是不去学校,没关系啊,做个邮差不是挺有意思的吗。“姐姐看出了邮差面露尴尬的神态。她把椅子挪了挪,靠着邮差,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邮差知道,这是姐姐在祝福他。气息中的香味因子会传遍他的身体。当然这是他的臆想。上个月,姐姐出嫁了,住进了郊外的别墅里。一时间,他对在家的日子感到索然无味。于是他去当了邮差,父母没有阻止他,他们尊重孩子的选择。一想到自己要去已经一个月没有去过的学校,他就有些发怵。
”据说,你们学校要举办运动会呢。“姐姐边喝着咖啡边说,”真是个荒唐的学校。要在假期里举行运动会。“
”我觉得学生们应该会坚决反对的吧。“邮差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姐姐刚刚送的猫头鹰布偶。
”已经反对了哦,好像校长被一群学生群殴了,腿断了。“
”好厉害啊,他们。不过,我对校长完全没有印象。“
”而且啊,明天下午,他们要押着校长在学校里面游行呢。所以我想让你去看一看。下午茶你晚上送来就好了。“
邮差答应着。心里想着校长腿断了的事情。人真是脆弱的动物呢。
”对了,明天晚上你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来哦。“邮差刚要走的时候,姐姐叫住了他。
邮差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骑上单车走了。
平安夜那天的下午,邮差骑着单车来到了学校里,游行的队伍早早地已经集结在了一起。在长长的的队伍里,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曾经与他一同值日的女生,铃铛。他之所以叫她铃铛,是因为她的脖子里总是挂着一个发不出声音的铃铛。许久不来学校了,邮差都快忘记了她的模样。他跟随着游行的队伍来到了运动场,可怜的校长拄着拐杖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学校部分支持办运动会的老师们,也一个个惨兮兮的样子,犹如过街的老鼠。队伍走到了运动场的中央,校长登上了旗杆的底座,跪在了那里。紧接着,一个学生代表昂首阔步从游行队伍中走了出来,邮差仔细瞅了瞅,那不是阿成吗,是邮差的邻居,也是校长的儿子,还没等邮差想明白,阿成就当众扇了校长几巴掌。邮差有些蒙,父子二人为什么就这样反目成仇了呢。
游行的队伍解散后,校长一直在那里跪到了黄昏。邮差也坐在运动场的椅子上看到黄昏。期间,好多曾经的同学过来同他问好,聊天。阿成过来的时候,邮差问道,校长为什么想要举行运动会。阿成说,其实他爸的腿他早就给打断了,只是找个借口让这件事情上个台面而已,家庭暴力的传闻说出去多不好。邮差心里痒痒的,一只腿断了还要跪那么久,那断的一定是小腿吧。邮差想通了以后,心里舒服多了。他骑着单车送完信后,去蛋糕店取了给姐姐带的下午茶。一路上他开心地哼着歌。可是去姐姐家的路上他忽然记起来,他没有穿圣诞老人的衣服。他的心情突然又惆怅了起来。过了前面的桥,就是姐姐住的别墅了。如果倒头回家换衣服再回来的话,咖啡就冷了。没办法了,还是先硬着头皮送过去吧。可是到了姐姐家住的别墅,只有姐夫一个人在院子里收拾破碎的杂物。
”你姐离家出走了,你看她干的好事,就知道摔东西。“
姐夫丢下那么一句话,就没再理会邮差。邮差把点心和咖啡留在了院子的桌子上,回身便骑上单车朝家的方向飞驰而去。姐姐应该是回家了吧。他这么想着,心情更加着急了,父母都去别的镇子的朋友家做客了,现在家里没人,而且姐姐又没有钥匙。天气那么冷,姐姐会不会着凉呢。由于一心想着姐姐的事情,邮差没看清路撞在了桥墩上,惯性使他从车子上飞了出去,栽在了河堤上散步的石子路上。醒来的时候,邮差完全忘记了姐姐离家出走这件事情,他以为今天也像往常一样,下午给姐姐送去了下午茶,黄昏入夜时候,从姐姐家里离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跌倒在了河堤的散步道上。这时候,他听见有人远远地向他打招呼,一开始他看不清楚,那人走近了他才发现,是铃铛。
邮差和铃铛在河堤上散着步的时候,邮差的邻居阿成家里已经是鸡犬不宁。由于阿成和母亲一起对父亲的虐待太过惨无人道,父亲,也就是校长,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愤怒了,他在抽屉里找出了自己父亲给自己留下的左轮手枪,想与那母子俩做个了断。与此同时,重新找到单车的邮差载着铃铛在马路上闲聊着。铃铛告诉邮差,她一直都很喜欢他。
夜渐渐深了,天空中开始飘下了小雪。圣诞老人也要开始工作了,他穿好每年都一样的衣服,带上一大包礼物,乘上驯鹿,开始在天空中遨游。平安夜的歌声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响起。圣诞老人在风雪中不禁又感叹道,今年又冷了。
雪渐渐下大了。
当阿成看到举着枪对着母亲和自己的父亲时,他并没有对父亲有些许同情。在他看来,父亲是一个懦夫。被母亲和自己欺负了那么多年忍气吞声的父亲,突然想证明自己了。这只是侥幸的心里在作祟。阿成冲了上去,想要抢夺父亲的枪,而父亲似乎下定决心要奋战到底了,并没有松手的意思。突然从烟囱里掉下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阿成分了一下神,父亲趁机扣动了扳机,只是,射偏了。子弹穿过屋顶,打死了正在分发礼物的圣诞老人的一直驯鹿,而另一只驯鹿因为惊吓, ”噗“得一声撒腿就跑,圣诞老人没握紧礼物袋,袋子便径直落了下去。绑着袋子的绳子也因为脱离了圣诞老人的掌控,自己扎成了死结以保护袋子中的物品不被别人拿走。
邮差拿这个袋子没办法,就回屋了。铃铛躺在床上等着他。
”怎么了,外面有什么?“
”有一个大袋子,打不开,也搬不动。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啊,只是感觉你不在我身边我就醒来了。“
邮差爬上床,钻进被窝里。
”你手真凉“
”外面很冷呢,借你胸部我暖一暖手。“
”真讨厌,不过你还真大胆呢,我刚跟你告白你就带我回来过夜,你不会是表面装纯洁实际懂得很多很花心的那种吧。“
”才不是呢,正巧家里没人嘛,只不过“,邮差看着枕头边上这个猫头鹰布偶若有所思地说,”我感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一样。“
”别瞎想了,睡觉吧。感觉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邮差和铃铛紧紧搂在了一起。外面的雪像疯了一样下着,好像在为谁道着冤屈一样。
邮差的姐姐在开始下雪的时候,就往弟弟家里走了,之前她一直失了神一样游荡着。她有些后悔自己嫁过去了。婚姻果然不是儿戏,日久天长的相处才能发现各自的另一面。雪越下越大,她终于走到了弟弟家门口,可她却没有钥匙,于是她绕到后面弟弟的窗子前,可是话都没喊出来呢,就被一个大布袋子压在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