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桂花香

送你坐上地铁，我不知该往哪走，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逛了许久，想去刚刚吃饭的那个餐厅坐坐，可那店门前一直排着等着用餐的人，再转出来，天空阴霾，飘着小雨。

农历将近小雪，苏地仍是深秋。商场里面闹哄哄的，外面却冷清极了，路上的行人匆匆的走着，可我却没什么急事，也不忙着去哪，索性就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慢慢走。有点风，雨却不大，有伞，可打也可不打。云很低，也很阴沉，高一点的楼就没到云里了，看不到了楼顶，雨是一丝一丝的，刚刚落到衣服上，就随着体温蒸发掉了。衣服干着，路却全湿了，人行步道上的方形石砖一块一块得清晰起来，一溜地排着，有些因为没铺好，雨一来，下面就积起水，一不留神踩错了就溅起水来，我就走的更慢了。

寒衣时的山塘就没有这样。那时的雨稍大，得打着伞，人可比这时多啦，伞边连着伞边，珠涟擦着珠涟。路也早就湿透了，大家不忙着走，路也不急着向前延伸，一如亭廊里传来的评弹，曲折婉转，小巷交织，青石板交错，如此的柔美江南却也不挽留我，它们知道刚出锅的鱼丸要送去给你，旁边的小石桥就把路上的积水引到乌篷船下的流水里啦，好让我快快地走呀。

霜降的平江没有这样。骤雨刚过，天又氤氲起来，大家收起的伞也只拎在手里，抬头着望天担心着另一场骤雨，漂亮的少女可不管这些，手挽手咯咯地笑着，轻盈地踏着光洁的石板，只有垂河杨柳上的雨滴，偶尔落在鬓角，偶尔落在臂弯。沿街的铺子这时就活跃起来了，腾腾热气飘出了木栅花窗里，落在了白墙青瓦间，人从里挤满了各色小吃的香气，都把那曼妙的姑娘往铺子里赶，橱窗里满是秀色可餐。这样的烟雨江南也不愿让我流连，它们知道柜台里的奶酪要买来给你，青瓦上的炊烟就绕着红灯笼飘进了云里，好告诉那雨再躲一会，好让我去赶路呐。

寒露的斜塘也没有这样。夜色刚刚上来雨就歇了，月色出来云也散了，老街路上的石板也就不分你我，一整块地映在月光下，磨砂镜面似地泛着夜色。整个老街也如这月光般清澈，白日里的喧闹也随着云散去了，人们也不见了踪影，孤寂着阁榭，落寞着亭廊，清冷极了，那时大概只有我知老街的心。刚至苏地，租的住处还是狼藉一片，也无亲朋好友帮衬，心里有话也不知该在何处下咽，忽然成了陌生人，恍惚中行至老街，算是搭伴了。这样寂寥的江南也劝不走我，它们才知这里有住在我心里的你，青石瓦砾画栋檐廊就就把烛光般的光当是粉黛浓妆，温暖着我如沐春光。

我就这么慢慢走着，思绪飘过了一月之前，思绪恍惚，尤觉是在筑城，不敢想象自己已在苏地，像是在梦中，怕真是梦，更怕这梦醒了。梦中的我转过街口，一阵凉风吹过，我却感到暖意，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桂花的香气，如此的深秋哪里还有桂花呢，我寻也寻不见，这真是梦吧。

走的慢了，来晚了些，但从此再也不会错过李花开放，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