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称那些日子为峥嵘岁月吧
二爷晃晃悠悠二十多年,并不是白白活的,特别是前十年,偶尔的片段式回忆让人难以置信,竟是自己跟着邱女士冯先生熬过来了那段日子。
1. 开往乌鲁木齐的火车上
那时候只有四岁左右,冯先生靠开展销会赚钱(浙江人或者是台州人,总是去别省做生意,而别省的乡亲们却总挤到这里来打工,奇怪的人口迁移)。开展销会的地点好像是会一直变更的,所以我和邱女士就一直跟着冯先生飘啊荡啊。那时候,冯先生已先到达乌鲁木齐布置货品,二爷跟着邱女士慢一步赶上。那时候没有网上购票,要买火车票就没日没夜的排队,而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买站票,路途太远的话,就铺报纸在别人的座位下或者是两节车厢烟雾缭绕的交界处。火车经过一处隧道之后,两边都是山,却是白皑皑的一片,二爷还记得当时问邱女士山为什么是白色的,邱女士很惊讶的说下雪了,才十月底怎么就下雪了。火车上人很多,并没有感觉冷,邱女士一直很担心只带着单衣的我们下火车怎么办。忘记下火车的场景,只记得买了一件大红色的棉袄御寒,偏大,穿了好几年。
2. 睡在马路边的我们
那几年冯先生一直做着展销会的生意,因为一开始生意不错,一个表哥也跟着我们一起出来飘。可是,生意总是有盈有亏,只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下坡路的。破败到什么程度,我记不清,邱女士偶尔会跟我讲起那段日子,说一家三个人只买一份盒饭,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的我,因为总是吃不饱,会把饭盒抢过来自己吃完,冯先生和邱女士也舍不得再买。唯一记得的是,展销会还没有开始,旅馆费用太贵,货品太多寄存也很贵,于是我们几个人就在路边把装货的箱子堆得高高的,围成四面。印象里,表哥怕太闷,拿走了一个箱子透风,印象里,我们躺下来的时候,顶上也是有东西盖住的看不到天,可邱女士说,那天晚上风很大,里面漏风,加上顶上也没办法封起来,很冷。那天早上,其实应该是在凌晨,因为被邱女士拉起来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只有环卫工人拿着扫把让我们快点把货移走,他们要打扫了。并不是友善提醒,是驱逐,是主对客的不屑一顾。
3. 被扔在墙角的鞋
展销会生意还不错的那段日子,家里的一众青年小伙都跟着爸爸一起出来了:炉头的大表姐,塘头的小表哥和他的那个叫卫星的老婆,总想着赚一个钵盈满盘,再回家过安逸的生活。可是生意并不乐观,起码他们刚过去的那段时间很是惨淡。惨到大表姐一直穿着那双从家里穿出来的鞋子,慢慢变得斑驳,慢慢垮的不成样子,也没有买新鞋子。之后大概是生意有所好转吧,或许是赚了点钱,在街边的路摊上妈妈给表姐买了一双新鞋子,表姐试了鞋子很开心很满足,然后穿上新鞋子,提着旧鞋子,在一个人少的路上,把那双鞋子扔在了一个暗暗地墙角。表姐在外面没待多久就回去了,回到家里买了缝纫机做衣服,安稳的过日子。那段日子就像那双墙角的鞋子,扔掉了,再也不要了。(有空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