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罗伯特·奥特曼

                
                
文 / Karen Stetler
译 / 李铁匠
校 / 千岁 圈圈小姐
我第一次见到罗伯特·奥特曼其人是在1999年。当时我正在制作一系列视频引介（用于推介评论影片的纪录短片）——我们邀请当代导演从雅努斯影业出品发行的影片中，挑选他们的最爱，并加以评论。奥特曼是第一位答复我们请求的“标准收藏”导演。我们给他发去了一份包含100多部影片的清单，他则许诺尽快择日完成选片。
但在接下来的6个月里，我与他办公室的沟通没能取得任何进展。直到最后他告诉我，实在没有时间参与其中。他突然变卦，让人始料未及。所以比尔·贝克（Bill Becker，与奥特曼相识多年）在一次圣诞派对上询问奥特曼，奥特曼回复道：“我当时确实打算去做这件事，但当我看完片单，全是外国电影，比尔！我无法谈论它们，我确实不喜欢外国电影……”
                
                
后来比尔让我重新检查清单，并尝试选出一部奥特曼可能会喜欢的电影。我想到了《罗生门》，我猜他对多重视角叙事应该很感兴趣。让我倍感意外的是，他立马就给予了肯定的答复。随后，我们借着他在洛杉矶工作的间隙，拍摄了采访。虽然他非常忙，但显然他花了不少时间提前准备。(视频资料在本文末尾)
关于这部影片，他给了我们一些有爱的想法和反馈，让我对他在电影创作和其他艺术上的见解，有了大致的了解。他提到，黑泽明的执导风格对他一些早期作品的创作有着相当大的影响，为此我感到很惊讶。显然，他并非真的不喜欢外国电影。（我想他应该是出于对雅努斯旗下其他导演的尊重，而不愿意擅自评论他人的作品吧）
                
                
我再次见到他是五年后了，我们正一起制作发行《人生交汇点》的DVD。有天我们在他办公室接洽，他坚称，不想做单一的逐帧逐景的音频解说。他不喜欢被追赶电影进度所束缚，他认为这不是他的强项。（我在借阅《纳什维尔》DVD后深以为然）
制作《三女性》时，我采纳了他的建议，我们只是一起坐下漫谈，间或谈到电影本身。这样的讨论很棒但是内容太过宽泛。我甚至有些担心，作为整部电影的评论，这样是否太宽泛，太发散了。可最终，编辑完成的音轨成了我的挚爱之一。这是最棒的奥特曼：诙谐而机智，哲学而冷静，与这部梦幻般的影片相得益彰。
                
                
尽管他有些令人生畏，但却有着极其宽广的胸襟。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我们正为他和蒂姆·罗宾斯拍摄一些素材花絮，用于《人生交汇点》DVD的发行。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和虚弱，但即便经历了如此漫长的一天，临行前，他依旧走到屋里每一位参与纪录片制作的工作人跟前，向他们表示感谢，为此他花费了不少时间。后来每一位亲历者都告诉我说，这一微小却意味深长的礼貌举止，令他们印象深刻。
对我来说，想起奥特曼先生时，很难不想起我的朋友杰里·佩罗尼（Geri Peroni），与奥特曼长期合作的剪辑师。最近她也去世了。我与杰里相识多年，她极其聪明，且富有挑战精神。她喜欢与奥特曼共事，所以我在遇到奥特曼先生之前，就知道他一定是位予人启迪和鼓舞的人。如今他们都走了，就像留下一个巨大的深洞，空落落的。
2006.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