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之死

我的大女儿昨天死了，全家人哭的最伤心的不是我，应该是我爱人。她昨晚好不容易从殡仪馆回来了，伏在客厅的桌子上哭了一宿。

昨晚上，我难过不比自己死去了的难受。脑中不停的闪动她个小的身影在我周围笑笑闹闹着。我在书桌上埋头写着，她一会跑到我跟前来告状，妹妹将她种在院子的杜鹃苗儿给拔了出来;一会，她又闲着像小猫般柔顺的偎在我脚旁，一双稚嫩的小手把玩她的小玩具。满眼都是她了，泪水浸满了我眼眶。女儿啊！我跟你娘亲眼的见着你出生，听着你半夜里把整个医院楼层都哭醒了，你多不容易的来了，怎能这么轻易的就走了呢？

整个一夜里半张半合眼的就天发白了，我像个生活快要不能自理的老者那样摸了起来。从房间走出来，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客厅的电灯按钮，发现灯是亮着的。媚一动不动的坐在饭桌边上，身子是歪着的，像喝大了人儿样。

我走过来，媚睁开了眼，在下意识里，我看到她憔悴的脸上醒目着两道泪痕。

她身子坐直了说:“～，我难受……我们去看看大女儿吧！在她火化前。”声音细弱游丝，我心都软化了。

“好好好！去，咱先洗洗刷刷，收拾干净再去。”我劝慰她说，伸手扶她起来，往洗手间去……

……

大女儿走了有一个多月，媚的生活像变了个人似的。村里夜晚八九点钟的广场上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她静静的一个在家里的书桌上看书，一边写着什么东西，小女儿在矮扁的躺卧椅上玩着小玩具，一会就睡了。媚偶尔转过头来看看，见到小女儿睡着了，放下笔和书，将女儿抱了起来，放回她的小房里去睡了。

媚夜晚看书的习惯就是大女儿走后才养成的。有些晚上，她伏在桌上睡着了，手指伸向的书一页一页竖成了扇形，笔却掉落在地面上，滚到了桌子底下去了，第二天一早，她醒过来找不到了，就问就喊。

那一年，小女儿才五岁，大女儿走了后，她就跟着媚睡。她找不到姐姐了，问媚，媚说她在外婆家上学去了，以后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