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构生活
Aaron让我们拿recorder去找生活里的声音,再用sampler做成音乐。Adam是个特别逗的小哥,他热情洋溢,兴致勃勃,听到啥都想录一下,还不停有新点子。Andrew是个特别内向沉默的少年,但是creativity上却总是有异想天开的主意。他总是转眼就不知道跑到哪里拿个什么石头开始制造噪音。我们仨在校园里取样的时候,颇像几个破坏公物的问题少年。我很是喜欢Adam和Andrew这两个人的组合,他俩在一起的colab最后总是搞笑得很,也很有意思。美国人总是能有疯狂的点子,大概是因为美国的不少老师本身就很有趣,也总是让学生做疯狂的事情。
可是生活里的声音真是没有太多让人愉快的。我想着,如果我把我一整天的生活录音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发现呢?然后我想起了博尔赫斯关于地图的那一篇小说。人把地图越画越细然后下决心要做一个一比一的地图,那有什么意义呢?艺术和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艺术,到底是在生活之中,还是在生活之外呢?比如说舞蹈,那些动作,是可以在生活中的。但是“日常”的生活中,人们并不这么做。舞蹈,探索着动作的边界,却不时地从生活中汲取灵感。原本,关于“生活”的定义,就是模糊的。生活是什么呢,什么又不是生活呢?人头脑里荒诞的念头,是生活么?音乐,到底是探索了人们对于声音的边界,还是对于生活的逃避呢,还是一种乌托邦似的集体幻想呢?我们寻求自然中可以发出丰润厚实的resonance的东西,将声音分成十二个区间,再将这些“精选”出来的声音组合在一起,按照某一种韵律,然后称之为音乐。这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是对声音世界的一种简化, 它不同于舞蹈,它的最初的本意并不是拓宽声音的边界。到底是什么呢?
今日读米兰昆德拉的不朽的开头,他说道,世界上动作的个数是远比人要少的。动作自有其性格,其生命力。而人却是没有的,人只是挑选了一系列动作并组成了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对的。放到舞蹈之中,这个想法就更是明显。动作是在人之前的。而人本身,就是无。文字,语言,诞生于人,但又独立于人,每个人都说那几种语言,用哪几个词汇。这样看来,语言和文字的生命力要远远高于但个的人。或者说,语言、文字和人类组成一个复杂的交互的系统,文字像血液,而人像单个的细胞。那艺术,就是在这一切有机的可循的生命系统中产生的奇迹,就是这样一个血与肉的机体,却有流动的思想,却能够创造,这难道不是奇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