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你告别
上周，好友L小姐发信息跟我说：外婆病得很严重，唉，在纠结要不要回家。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我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L小姐说：好像快要离开人世了，妈妈说不用特地赶回来，有心就好。
我说：还是回去吧，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几天后，我问L小姐情况怎么样。L小姐说：在回去的路上，就被告知外婆已经走了，千赶万赶还是没赶得上见到外婆的最后一面。
高二那年，我奶奶得了阿尔茨海默症。
从刚开始的犯糊涂、记忆力衰退，慢慢恶化到连身边人都不认识了，生活也逐渐不能自理。
这种情况愈发严重，严重到后来什么都动不了，只能靠着氧气瓶维持生命迹象。
当时奶奶只能躺在床上，身体因为长时间只能吃流质的东西，又整天吃药，变成了皮包骨的模样。
家里的长辈怕样子吓坏小孩，不允许我们去看奶奶。
但是我是为数不多的不听话的孩子。我们学校是寄宿学校，我常常谎称星期六下午留在学校学习，然后偷偷搭乘回老家的公交去看望奶奶。
那时，我根本无心顾及学习，每天总会打一通电话回家问问情况。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有奇迹发生。
某个星期天，听说奶奶情况好点了，能吃下一点点粥。
我以为我们终于等到了奇迹，欢欢喜喜吃完饭就回学校，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小高考。
却不曾想到那是回光返照。后来才知道，奶奶在吃完那碗粥，过了几个小时后就走了。
家里人思来想去觉得小高考对我而言很重要，关系到高中毕业。于是瞒着我，并没有叫我回家。
等到考完试，我爸来接我回家。在车上，我问奶奶的情况怎么样。
我爸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一句：生老病死，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们都要学会去接受这个事实。
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却不敢再问下去。
回到老家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没来得及见到奶奶最后一面，成了我一辈子的遗憾，就像桌子上那杯还没来得及喝就已经凉了的茶。有些时候，来不及做就再也弥补不了。
去年有一个师姐的妈妈也因为生病而离世，几个好友在说要怎么安慰师姐。
我说：其实给再多的安慰也没什么用，陪在师姐身边就好。剩下的，还是要让师姐给自己点时间去消化，就像当时的我一样。
有个好友从发生这些事以来一直陪伴在我左右，他让我放下这段往事，也放过自己。
我从来没有放不过自己，只是希望像这种事，以后少留一些遗憾。
大二暑假某个晚上收到猫猫的讯息，她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参加R的葬礼，送他最后一程。
我瞪目结舌，过了好一会才问她是哪个R？
猫猫说：你果然忘记他了，就是当年坐在我后面的那个男生。
我不是忘记，只是不敢相信。
我现在还记得初次见面的开场白。小升初的时候，我到了一个新班级，面对新环境新同学，我一向慢热，只能傻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隔了一会，R的同桌拍拍我肩膀，跟我说好像在哪里看过我。
我有点小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R过来帮我解围，说：别听他胡言乱语，那只是他认识新同学的伎俩。
几个人就这么认识了，他们坐在我后面。
初一的英语老师很喜欢点名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有一次被点名背诵课文，我不会，结果R在后面小声帮我作弊，他说一句，我照念一句。
后来猫猫妈妈说我们还小，不能让我们去参加白事，没去成。虽然升上高中和R再无交集，关系只剩下见面打个招呼，但是这种事情，还有有点难受。
原来这种事，有时候不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它更像是一场猝不及防的意外。
我问自己，生离还是死别，哪一样更不能接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觉得两样都是无法接受的。
某天突然想通，活着的人，就算相隔千里，至少打开社交软件还能了解到他的近况。可是走了的人，全世界再也没有关于他的讯息，更让人难受的。
今天看到一篇关于离别的文章，有读者留言：她和她的爱人说过这个话题。
他们觉得人生漫漫，总有一个人要先走，于是从来舍不得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好好享受当下的生活才是最要紧的。
嗯，希望你也是，这种事永远无法好好告别，那就不要白白浪费好时光，多在现在，常联系你想念的那个人。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