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人

昨夜又梦见了妈妈，在以前住的房子里。昏暗逼仄的楼梯上，我看向下方，一个跟年轻时妈妈长相酷似的女人在那默然站立。我们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她眼里的平静，不是那个我曾认识的咋咋呼呼的妈妈。她是一个陌生人，但长了一副母亲的容颜。我走进住了十年的老房子里，我的小房间，只容得下一铺床和一张桌子的房间。里面还是没有铺床，只有两张桌子时的书房样子。我想起以前最喜欢外面的阳光照进来，这几平米的温暖和惬意完全属于我，那一小格子里的空气都是属于我的。后来搬到新房子里，也没有住多少次，大了，也空了。

又梦见去洗碗，水槽被米粒堵了，我伸手进去掏，手指却被划破了，水里泛出一丝鲜红，脑袋里想的却是要去打疫苗。还是在牵挂着母亲，入土多年，我还没放下。

现在想回去看看以前住的地方，以前母亲总喜欢倚在老旧的冰箱上，用座机跟小姨讲电话。她是多么寂寞啊，她那么喜欢跟人说话，也只能抱着电话说。在长凳上跟弟弟玩游戏，乐此不疲地打赌玩又耍赖，总是像个孩子。还总想偷看我的日记，甚至想给弟弟钱收买他偷我的本子，也被我撞见多次翻看我的东西。每次看到那个本子，我总会想到她。

有母亲的梦，我总不愿醒来。好几年了，我也还一样遗憾，一样想念。一个人，躲在厕所里，打下只言片语，不觉已满脸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