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囧事
昨晚心情低落,老公为了引开我的注意力,就和我谈起以前在欧洲的事情。
我09年本科毕业以后本着一颗不想上班&想出去玩一玩的原则,选择去一个欧洲大陆上的小国读研,毕竟申根签证足以横行大陆。读书嘛,成绩不太丢人就行了…于是就这么无知无畏的带着两个大箱子跑去了。
既然是欧洲大陆上的小国,那语言肯定不可能是英语嘛,不幸的是我只会英语,还有一点不灵光的法语,跟所在地区的官方语言荷兰语丝毫不沾边。
到了学校的第三天我就发现邮箱里总有学校发的各种邮件,荷兰语的。起初我紧张兮兮的猜半天然后还去翻译,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后来发现邮件越来越多,费劲看了半天还都是不痛不痒可以忽略的消息。于是恼了,随便打开一封邮件回复道,我是个国际学生,你们给我发的我看不懂。然后类似的通知全变成英文版的了,还添了一封邮件问,不好意思,英文可以看得懂吗?
刚来那天接机的姐姐领我到了一个超市说以后可以在这买东西,就走了。我跑进去买了一堆乱七八糟,拖着出来就忘记怎么回家。转来转去实在无法,用还没来得及办电话卡的手机给刚才那个姐姐打国际长途问路。姐姐张口结舌,告诉我家就在我站着的地方的20米外…
某天我国领导人去访问我校,那天图书馆的钟楼里的编钟都在演奏茉莉花。过了没几天,碰巧去图书馆的时候遇到参观开放日,本来这种参观是要预约的,我仗着不要脸,蹭进一个西班牙人组成的参观团里去。气喘吁吁爬到钟楼上,大家排排坐开始等人演奏,那位演奏大叔问我们都从哪里来,我一个国人在西班牙大胖子小胖子中间熠熠生辉。听到我是中国人,大叔眼睛一亮,浑然不顾旁边重复了十几遍的西班牙西班牙,说“那我为今天的来宾演奏一首你们家乡的歌曲!”然后抡开胳膊,奋力而深情地砸一根根连接着沉重编钟的棍子,开始演奏茉莉花。西班牙胖子们的掌声在疑惑中慢慢停下来,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瞪向我…演奏大叔奏完一曲,非常来劲的跟我说,我还会另一首贵国的传统歌曲(快要被胖子们瞪冒烟了),没等我谦虚一下,他又从茉莉花的副歌部分又弹了一遍…“两首”曲子弹完,大叔激情满满的说,这是我最近新学的曲子,谢谢你们的参观,参观到此结束,再见!……我下楼的时候特意走在最后,以防被西班牙胖子们推下楼,《巴黎圣母院》变《K大图书馆》。
说到钟楼我又想起来,刚去没多久就是我的生日,21年没离开过家的我有点悲情,于是给钟楼写邮件:“你好,我是学校的一个国际学生,过两天是我生日,为了不让我那天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显得很悲催,能不能麻烦那天给我演奏一首披头士的《忘了具体是哪首》 ,谢谢!”后面几天嗑文献嗑到死,完全忘了这件事。生日那天独自晚饭,突然听到钟楼断断续续不是很熟练的在演奏一首跟古老悠远慢吞吞的编钟曲风完全不搭的、DuangDuangDuang的披头士,觉得很好笑,一点也不孤单了。
某次一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来讲座,老头是个苏格兰人,口音忒重,坐的太远又听不清,闲极无聊开始数楼下的秃头,楼下的数完了数楼上的,数到我面前的时候发现…我导师…没位置…坐在地上…聚精会神的听讲座…瞬间觉得自己好过分,赶紧努力听完了…最后那场风笛演奏…
在L镇过的第一个春节,因为学的学科比较偏,所以没啥国人同学,我一个人中午边吃饭边看春晚。吃完了去浴室洗个澡,浴室是和小楼里三个室友合用的 (幸好),洗澡当然要锁好门。我这边慢吞吞的洗完澡穿好衣服吹好头发,想要开门出去…门打不开了!这栋小楼历史略悠久,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来的第二个礼拜就把房门钥匙丢了,房东太太一脸复杂的说,你丢了把一战时期才“新配的”钥匙…我在浴室里鼓捣了很久很久都没弄开门锁,又开始想跳窗,浴室在三楼我又不敢跳,进退维谷间突然想起来今天年三十,我一个人居然这么孤零零的被锁在离家万里的一个浴室里,悲从中来,坐在马桶上就开始嚎啕大哭。嚎了没多久就把楼下室友给嚎出来了(早知道早嚷嚷了…太安静了我以为楼里没人),一个看起来20其实30多,满屋子滑板,裤裆时常吊在膝盖的学哲学加拿大小哥和一个超好看就是说话听不太懂的金发波兰大姐一边安慰我一边在门锁上一通折腾,三分钟就把我解救出来。出来才发现,两个人可能是隔着门听我刚才抽噎着说自己洗澡被锁在里面,居然还拿了毯子和热水…我感觉就算从地震废墟里被扒出来,待遇可能也就比这少一副担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