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的成都
(已删)
她一下子就湿润了眼,为了她自己,为了她自己这些年来因为无意义的执念而浪费过的青春、伤害过的人。但是她终于从自己给自己搭建的牢笼里走出来了,柳暗花明。
2017.3.3
这是这大半年来,她第一次哭的这样厉害,哭的抽泣。
然后看到室友们的反应,她又想笑。笑的泪水,哭的泪水,她从来没有过这样复杂的心情。
(已删)
她盯着愣了一会儿,坐在床上捂住脸就痛哭了起来。是真的,痛哭。很久没有过的那种痛哭。
室友问:怎么了?
她说:()
室友们好奇地说要看看。她给她们看过后,她们都笑疯了,真的,疯了,从来没见过她们笑的这么厉害。
她悲伤,但看着她们笑,又觉得好笑。自己也就跟着笑起来,嗓子里都快要咳出血来。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问笑的最厉害的那个室友:为什么要笑成这样?
室友说:其实这样的丑是能接受的。但是一想到你看到这照片的反应,痛哭成那样子,就觉得好笑。
(已删)
她哭,是觉得毕竟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一个人,变得如此不堪入目,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青春,完完全全就是个笑话,完完全全被糟蹋了,这份青春令她感到绝望、恶心。
如果说她本来还心存一点小小的美好回忆,那么,此时此刻,从今往后,这份回忆也被彻彻底底的摧毁了。
对,她就是变得这样现实。(已删)即便是眷念了很多年很多年,也会选择舍弃,毫不犹豫的舍弃。就像朋友不久之前告诉她的:“以后的以后,你会值得遇到更好的人,到那个时候,你会发现,许愿是你人生中遇到过的最差的那个人。”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认同了朋友的话。
可是,一定,不要谴责她是个坏人。星座书上说的对也说的不对,天秤座可以给出真心,也能收回真心。
2017.3.4

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
今日惊蛰。难怪走在路上看到了好几条蚯蚓,令她胆战心惊。
可是今天是她感到最豁然、最明朗的一天。
是院里年轻的“网红”老师,也是系主任,他给她保证,他有师弟在她想考的学校里工作,只要她到时候过了国家线,他即便是死皮赖脸也会让他们把她录取。他当着她和大家的面给他的师弟发消息,问学校的报录比以及相关事宜。
这真是一颗最好的定心丸。她现在无比坚定,绝不会再动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能再影响到她,她只想,一心一意,去实现这个迟到的梦,这个迟到了四年的梦。
所以,她此刻终于有勇气把这篇四年前写的文,再翻出来看一遍,再轻轻地念:成都、成都……
2017.3.5
那个时候,她刚刚高三,她是斜阳。
————————————♡
《成都,成都》
秋初的时候,阳光还很明媚温暖。蝉还没有落下树梢,给生活唱一曲赞歌。河边的蛙声只在最热的夜晚才响成小小的一片,小小、小小的一片,像安静的年月里,一支小插曲,明快又哀伤。
斜阳便是在这样的时令里,爱上了成都。
成都,这是一个温凉温凉的名字。一个天府之国的别称,给他镀上了一层沧桑。斜阳喜欢古老、温暖的地方 。那样的地方,令人心安。
斜阳是疼痛了,又沉醉了。
疼痛可以治愈,沉醉可以清醒。可是记忆褪去新鲜的颜色后,仍会在那个跳动的地方,留下一道黑白的痕。
斜阳能忆起些什么呢,其实对于成都,斜阳并不了解多少。她能在百度上搜索到的那些关于成都的字眼,都是陈旧得令人泛不起任何兴趣的。斜阳唯一能告诉旁人她爱成都的理由,就是感觉。对,一种踏实温润的感觉。每次塞着耳机听陈奕迅的《好久不见》时,斜阳总是觉得词中的那个咖啡店是在成都的某条干净的街巷里。斜阳甚至都不会联想到江南。江南或许是个柔弱清丽的女子,而成都则一定是个温润安静的男子,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以及,美感。
斜阳是真的爱上了成都,就像爱一个男子,深爱的那种。
前些年,或许就是在去年,夏末的时候,也许是在秋初的时候,斜阳决心去江城,她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和身边大多数人一样,去那个离自己最近的大城市。在爱上成都之前,斜阳突然发现江城是个会使人变庸俗的地方,只是一个例子加上一种感觉,斜阳毫不犹豫地放下那城市,一点都不留恋。她甚至觉得,那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不可思议的是,在斜阳放下江城的那一瞬,她就莫名地爱上了成都,丝毫没有征兆。或许,这便是缘分。能成为一段传奇的故事,并不都是惊心动魄。因此斜阳是真心认为它于自己就是一个传奇。
其实成都除了给斜阳一种感觉,并不能在她的脑海里形成具体的样子。毕竟,斜阳所在的小县城,离成都很远呢。但令斜阳欣悦的是,家乡和成都或许就在同一条纬线上呢。斜阳拿出地图册,翻了翻,用拇指和食指比了比,发现在那没有标明比例尺的中国局部图上,它们之间的距离只约一寸。
一寸就够了,这一寸的梦,这一寸的深爱。斜阳安静地合上地图册,安静地把它放在了桌子的左上角。
广播里在播放英语听力。斜阳感觉自己真的是已听腻了,于是书翻也没翻。这不是个令人温暖的地方,斜阳想。
斜阳觉得不能原谅生命里的有些人,一点都不能。尽管斜阳依旧是微笑安静地面对那些声音和面孔。斜阳也不能固执地去报复什么,她只是不能原谅,只能用最安静的方式寄托那些沉重的想法。她想,如果做真实的自己也算是一种报复,那就报复到底。其实报复在斜阳眼里是个邪恶的词。
秋天了,泛黄的思念又开始纷飞,秋雨也不歇愁与悲。她坐在凳子上低着头,样子很认真地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学题。 斜阳捶了捶酸疼的脖子,想长长地哀叹一声。可发现身边是一片安静。斜阳心里突然就很难过,她觉得自己是孤孤单单待在这里的,没有人会在意自己内心真正的哀与乐。她想也许成都是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地方,哪怕在那里也会寻找不到想要的温暖。温暖对于斜阳来说,是很重要的。
上午阳光正暖的时候,斜阳随着人群走出拥挤的教学楼。仿佛所有的人都在寻找一个出口,逃离这不想面对的一切。斜阳也是这样的人吧。可是斜阳还是放慢了脚步,看着所有人都一点一点地远离。斜阳很想蹲下来难过一场。她想起曾经的一个朋友在作文中写到做过那样一个试验:看着人群向四周散去,没人会去注意有一个人静静地站立在空旷的操场上。斜阳很遗憾没能陪她一起做试验,也许两个人在一起就不会那么悲伤。
斜阳的那个朋友另给自己取名冰,斜阳于是就叫自己凌了。都是很冷的名字。斜阳觉得自己的真名很温暖,斜阳。也许是该取个冷冷凉凉的名字才更合适。凌和冰能成为朋友,是因为都很冷。斜阳想起曾和她一起构思了一篇小说,说将来要出版,可最终那小说只写了几百来字,只有开头,结尾遥遥无期,就像一些黑白往事被搁浅。如果她还是她,也会和自己一样深爱上成都吧,斜阳这样想着。
或许她已不是她了。斜阳在空间动态里看见她过得安静美好,于是在她的留言板上说:看到你过得很好,这样便好。她回复说:好什么呢,只是心态不一样了。斜阳看后笑笑,再悲哀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走出困境来发现这个世界的明媚吧。可是斜阳,对于自己那一天在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像深爱成都一样深爱这世界呢?
每一天都在沉默、向往和忙碌中,悄悄走进模糊的回忆里,每一天,都变成了回不去的昨天。斜阳真的是觉得烦透了。可是她还是把自己装成一个安静的孩子,然后努力告诉自己,要把心深沉成一汪湖,一滴巨大蓝色的泪,不轻易去触碰那些令人悲伤、烦恼的事情。可是卑微的感觉还是像海浪一样一阵阵涌上心口来。斜阳是不能容忍这样的自己的。
最后一节自习课了,斜阳想着明天或许应该再去淘一条长裙,穿上去看起来很舒服的那种。如果有一天能站在成都的小巷子前,斜阳想,在成都应该穿浅绿色的裙子最合适。其实斜阳更想要的是闭上眼来好好地睡一觉,或许在梦中能触摸到成都的脸呢。可是,令斜阳那么深深热爱的成都,没有一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没有一次。
或许是太干净美好的梦,不会走进黑夜。
沉默的时候,其实卑微感最强烈。耳边是一些人的嬉闹声、议论声,好像他们,对生活都有很大的热情呢。窗外的公众娱乐场地上在举行歌唱比赛。只隔着一条河的宽度。那些或高或低的唱音,全都飘进了斜阳安静的耳朵里。听到一首“在那东山顶上,升起白白的月亮”,感觉这歌给初秋的天气添了一丝清凉。还记得十四岁那年那位男老师第一次教唱这歌时,斜阳就被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迷住了。他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据说年轻时是位语文老师,文言文教得特别好。这不禁让斜阳更生爱戴之情。
斜阳想,如果能变成一缕歌声,也许会很好呢。那么这缕歌声一定是要赞美成都,就算最终消亡,也一定要融进成都上空的云朵里,最终变成或喜或悲的泪,坠进成都大地的怀抱。
成都,成都,有一天,我要让你深深走进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