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之一
我想写写我的过去,我生命当中过去的四分之一。初中后,经常思考生命这个话题,也想过人为什么不能一直活下去,人为什么要死去?在这个冰冷的星球上要经过这样一个轮回。生、老、病、死,喜、怒、哀、乐,这一切的一切,随着生命的凋零,不复存在。那时,这个世界,与你无关,与我也无交集。 苦闷、不甘,不想向这个世界告别,不想离开。但后来,一次一次的告别,慢慢经历了,才明白,有的再见,可能再见;有的再见,会不再见。最初的不安,也慢慢变得淡然。经历了该经历的,才发现,这个星球,并不只是孤独的一圈又一圈的旋转,在这里,有我们。 父亲 说起父亲,故事相似,但也有点不同。 常听母亲讲,她和父亲刚刚结婚的时候,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连一席安身之地,都是寄人篱下。寄人篱下,首先是感谢人家的接纳,但日子久了,难免会和主人家有摩擦。生活过得不顺畅,屈辱也少不了。母亲受了节制,肯定是要和父亲说的,毕竟,他是她的男人。父亲当时抱着母亲痛哭。那一刻,这个男人的心该是怎样的酸楚。 当时,刚刚改革开放,党的政策好,可以免息贷款。第二天,父亲向信用社贷了2500块钱。做什么都得有路子。当时穷,父亲在向他一起玩大的信用社朋友贷款后,250块钱作为回扣。虽坎坎坷坷,但最终还是在路边开了个小饭馆,父亲做人活泛,餐馆的生意很好。后来,父亲发现从上往下的车懒得去煤窑装煤,而从煤窑下来的车,又不想将煤送上去。我们家开了煤场。 一直到了我的出生。 可能是父亲成长的过程有些遗憾,所以对我,他竭尽全力来弥补。小一点的时候,感觉他很“豪”。要什么都会给。 尤其是在教育这方面。我想,从我的整个求学生涯,来一点一点的诠释这个让我尊敬、自豪的男人。 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幼儿园,到了上小学时,为了让我接受更好的教育,我们一家人搬到了县城里。我们家关了煤场,父亲筹了几十万,买了辆半挂车,开始做煤炭运输的生意。也是自那以后,我的整个小学、初中,很少见到他。只记得他回来的时候,一般都是半夜。我会在他那粗糙的手掌的抚摸中,醒来。睡眼惺忪,看了他一眼,便又睡过去。待我醒来的时候,问母亲,“爸爸哪去了?”“你爸出车去了。” 初中,那时电视上播放的电影大多都是港片。我会被港片中的一些打斗的情节吸引,希望自己也可以像他们一样。那个时候也懂不得鉴别什么是朋友,以为在一起打打杀杀的,那才是兄弟。后来,被学校开除了。那个时候,车也经常出事,出过几次车祸后,父亲把车贱卖了。家里的经济条件也元气大伤。 我总在家待着也不是那么回事。父亲成天成天的和我聊天,希望我继续上学。可我是一个很轴的人。他也奔溃过,也会气的甩我几巴掌。那时,毕竟是个小孩子,涉世未深,他终劝的我继续读书。原来的学校肯定是回不去了,因为又是学期中,经过一些曲折的过程,最终在一家寄宿学校继续完成学业。环境会对人或多或少的造成一些影响。虽还会和同学有一些摩擦,但回到正题上,也会努力学习。后来几次考试成绩还行。和父亲说,那个寄宿学校的老师不怎么样,还想回到原来的学校学习。他仔细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好了,我说是的。后来,忙了几天,给原来的班主任过了个生日,原班才勉强接受我回去。但回去了之后,又和那些狐朋狗友聚一块,好不容易变好一点,一下又回去了。当时的我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和同学没摩擦也要制造点摩擦。被原班勒令退学。 那一次,我是铁了心不读书。自己把路走死了。那个寄宿学校在我回原校后,也来过我家几次,希望我继续在那里读书。并且那个班主任也向我父母保证,肯定能上县城最好的中学。但那时已经又回到原来那个环境中,有了惰性,不想回去。一口回绝了。无路可走了。又在家坐了几天,那个时候,家里人谁都不待见我。父亲特别着急,一边联系我上学的院校,一边给我做工作。后来,联系到了二爸,说二妈的一个哥哥在另外一个寄宿学校教书。苦口婆心的劝我去了那个学校。再后来,我在那个学校想明白了一些事,然后毕业的时候以全校前十名进了县城的重点高中。父亲偶然机会接触到公交这个行业,买了一条路线,心顺,做事自然成。 高中,一进去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也没什么目标。尤其是进了人才济济的理科实验班,不进,自然退。我从当初进班到现在这个样子,自然会有落差。一蹶不振。他会在我最黯淡无光的时候,告诉我,要坚持,要争气。我也浑浑噩噩的答着,恩。这样一直到了我高三那个冬天。还在回想起来,那个冬天的寒冷,我仿佛还会感受到膝盖和心的刺痛感。奶奶在那个冬天生病了。穷生奸计,富涨良心。虽然爸爸弟兄六人,然真到奶奶倒下了,眼前指望的人不多。那个冬天,爸爸几乎天天晚上陪着奶奶,我会抽空趁着过礼拜的间隙回去。会看到奶奶难受的时候,父亲会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将奶奶喉间的痰慢慢的弄出来。那个时候母亲告诉我,我还没出生的时候,爷爷生命最后的几年,因为是肺痨,不能吃猪肉,他会每年冬天为他的父亲买上个整羊,爷爷夏天在背荫里休息,就这样,陪伴完他生命中的最后的时光。母亲说,他们老了以后,也别无所求,就想我们像父亲照顾奶奶那样可以照顾他们。会的,一定会的。那一年的冬风还是无情的将奶奶带走了。 我会记的,那年我放学后,父亲告诉我奶奶离开的消息后,车内我们的啜泣声和心痛感。 高考前的三个月,虽脸上还会装作没事的样子,但眼里有光。 大一结束的暑假,家里开了一个面馆顺带了一个洗车场。父亲会为几块钱和客人争得不欢喜,我虽然心里膈应,觉得父亲是个小气鬼,但还是会和他一起和人争,不管他对与不对,我肯定是要站在他的立场上。 上个学期回去,冬风再次给我上了一课。在平均气温在零下15摄氏度,不时还有寒风来照顾一下,父亲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在外边一站就是一整天。我开始思考他的小气,如果不是来自我们弟兄三人的压力,他又怎会为了几块钱会和人争得面红耳赤呢。我也会想起大二的时候那天快要转点时,问我,睡了没?刚看完电影。昂,爸爸刚刚洗完了个车,你早点睡吧。 我记得我问过我高中语文老师,您认为以你现在来看什么才是人生?人生如戏。 人生如戏,故事还在上演。我希望我可以尽快的扮演好我的角色,为了我们的家。 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