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着睡着就走了
堂哥有六兄弟，一家都姓邓。我们家姓莫。同一个奶奶，不同的爷爷。
堂哥的爷爷我没见过，堂哥的爸爸也就是我的伯伯我也没见过。
伯伯是爸爸唯一的哥哥，即使是同母异父的。
三堂哥有个儿子比我小三岁。
他说今年结婚，日子已挑好，今年2月20号。
但是，他昨天死了。
他的外号叫老惨，虽然只比我小三岁，在小朋友的眼中就已经小太多了。
我们家不在附近，很少在一起玩，他似乎很怕我，小时候我是孩子王。
故乡的记忆只停留在童年。
中学后他还是很小，大孩子见到小孩子总是装成大人一样会给他点零钱花。我也一样。
他还有个弟弟，一个姐姐。都比我小。
十几年过去了。
我们在不同的地方成长。
他在广州上班，来看过我，坐在椅子上默默看我画佛像。
他不喊我小名，叫我正式名，后面很客气地加了个叔叔。
写到这里，极其痛心，这么多年来，他是我在广州接待最唯一的亲人。
去年春节没回家，我妈托他拿一箱年饼上来给我，我把别人送的茶给了他，带他逛小洲，见我的朋友。我建议他学点美术，他说他不是那块料。跟我在一起我感到他很紧张，就像小时候那样，明明是亲人，却有种距离的情。
他比我矮一些，我手搭在他肩上带他逛我工作的地方，城中村的小巷，他欲言又止，突然看我一眼，说：你是不是也该找个女朋友了。见我没回答。你也不了啊，他又说。
有一年回老家他来接我，那年冬天特别冷，连下几天暴雨，从镇上进村一路泥泞。他穿着只有一个扣子的小西服，打底背心，黄毛，紧身仔裤，一身农村小青年的装扮，开着辆他借来的摩托，载着背大包的我，晃晃前进。我靠在他身后，一手抓着他的肩，另一手紧紧抓着他胸口被风吹开的衣领，冬日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划过我们的脸，车子夹着风雨前进，两旁是故乡面目全非的风景。摩托车头的后镜里，他紧握着车把手，目光坚忍，变形瘦俏的脸，嘴巴冻得发紫。他只比我小三岁。几公里的路程，他一路上不知帮我挡了多少寒风，直到我家，他从不吭一声冷。
关于他的死因，所有人都说，他睡着睡着就走了。
堂哥的爷爷我没见过，堂哥的爸爸也就是我的伯伯我也没见过。
伯伯是爸爸唯一的哥哥，即使是同母异父的。
三堂哥有个儿子比我小三岁。
他说今年结婚，日子已挑好，今年2月20号。
但是，他昨天死了。
他的外号叫老惨，虽然只比我小三岁，在小朋友的眼中就已经小太多了。
我们家不在附近，很少在一起玩，他似乎很怕我，小时候我是孩子王。
故乡的记忆只停留在童年。
中学后他还是很小，大孩子见到小孩子总是装成大人一样会给他点零钱花。我也一样。
他还有个弟弟，一个姐姐。都比我小。
十几年过去了。
我们在不同的地方成长。
他在广州上班，来看过我，坐在椅子上默默看我画佛像。
他不喊我小名，叫我正式名，后面很客气地加了个叔叔。
写到这里，极其痛心，这么多年来，他是我在广州接待最唯一的亲人。
去年春节没回家，我妈托他拿一箱年饼上来给我，我把别人送的茶给了他，带他逛小洲，见我的朋友。我建议他学点美术，他说他不是那块料。跟我在一起我感到他很紧张，就像小时候那样，明明是亲人，却有种距离的情。
他比我矮一些，我手搭在他肩上带他逛我工作的地方，城中村的小巷，他欲言又止，突然看我一眼，说：你是不是也该找个女朋友了。见我没回答。你也不了啊，他又说。
有一年回老家他来接我，那年冬天特别冷，连下几天暴雨，从镇上进村一路泥泞。他穿着只有一个扣子的小西服，打底背心，黄毛，紧身仔裤，一身农村小青年的装扮，开着辆他借来的摩托，载着背大包的我，晃晃前进。我靠在他身后，一手抓着他的肩，另一手紧紧抓着他胸口被风吹开的衣领，冬日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划过我们的脸，车子夹着风雨前进，两旁是故乡面目全非的风景。摩托车头的后镜里，他紧握着车把手，目光坚忍，变形瘦俏的脸，嘴巴冻得发紫。他只比我小三岁。几公里的路程，他一路上不知帮我挡了多少寒风，直到我家，他从不吭一声冷。
关于他的死因，所有人都说，他睡着睡着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