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晴天
二十几日前,归心似箭地逃离浓霾的北京,重返英伦。多雨多雾的冬天,湿冷透骨,邻家庭园里长枝曳地,亮黄花朵的,分明却是迎春,我在雨中蹲下来细看,哭笑不得,北京的迎春怎么也要三月初才开呢。还有种粉红的荚蒾属,简直是冬日花园里最娇艳的颜色,我追忆秋天时它的叶子和果,确定到属,便很满足。现在它的叶子全落光了,惟余枝头一簇簇花团,花开后颜色由深转浅,我很想叫它冬天的西府海棠。 在北京心心念念的圣诞冬青的果实,也都红透了,却没有我预料的多。犬蔷薇的果子在雨中泡得胀大,一捏是软软的,完全失去了秋天时坚硬的质地。那时我曾尝过一两颗,果肉酸甜,但包含种子的核心不吃为好,毛刺刺的。理查德.梅比在《免费食物》里写到rosehip,说食用历史已有数世纪,但直到二次大战,人们才开始认真对待,因为柑橘供应被封锁,它成了备受推荐的维生素C食物来源,含量据说是柑橘的二十倍之多。 偶有晴天,周末必全家出动,哪怕只是在城中闲逛。晴天的好处首先是早晨的白霜,凝在草地上、苔藓上、每一片叶缘,被金色的晨光罩住,转瞬就会消逝,是我未曾见过的美。晴天的早晨,才真正了解形容天气的crisp那个词的感觉,令人神清气爽的干冷,也仿佛是清脆有声的。而天空,万里无云的天空,实在太难得了。
有一日风卷云涌,原来刮的是西风,果然大阵仗。赤鹫喜欢这种天气,常在屋顶盘旋,有时突然低飞,感觉好像是冲着人家庭院里的宠物去的,但从来没有发生什么。我只在大操场上见过一次,赤鹫几乎直直坠下,俯冲至草坪上的鸦群,鸦群四散惊起,赤鹫旋而高飞,它们竟在空中纠缠了一番,赤鹫很快飞走了。
刮西风那日,总是经过我门前街道的一位老太太,红大衣,满头白发,瘦骨伶仃,走到拐角处不得不停下来,风太猛了。她腿脚不好,每次推着助步车走两个来回,上午11点半和下午2点各一次,大概算是锻炼。
每次刮西风的时侯我总闻到春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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