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图书馆
查看话题 >图书馆的法语歌。
那天超冷,至少我印象里面是。

那个时候我们还在《大周末》杂志社上班,钟鸣坐我旁边一张办公桌,时常跑到办公室另外一头的《domus》杂志社插科打诨,那边新来了一个法国人(?),我记得是法国人没错,好像叫Maxime,我真的有点不太记得。有次钟鸣把我拉过去跟那个Max打招呼,大概寒暄了一下,我英文不溜,努力在脑子里面造句然后吐出来,其实希望赶紧聊完。Max很友好,说他们常去鼓楼大街附近的图书馆玩,叫我们周末去找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还有谁。
那天超冷,至少我印象里面是。到图书馆的时候是晚上九点过,钟鸣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不太知道为什么晚上要去图书馆,反正满脑子就是赶紧结束掉这个局就回家。七拐八拐的就来到鼓楼西侧的小街,图书馆的门面不大,里面热闹极了,这才知道原来图书馆是个酒吧。在角落的区域有个现搭出来的台子,Max抱着吉他在上面唱歌,然后下面坐了一群西洋人拿着酒聊天跳舞,友善地跟我们打招呼。选了一桌最角落的位子坐下来,Max从台子上跑下来拿着啤酒跟我们碰杯,我僵硬地笑着,心里面想说完蛋了,不要聊天不要聊天,现在想来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个时候像吐丝的蝉蛹,裹着好笑的茧。跟Max唯一的对话就是他说how are you,我说good,没了。后来喝了几杯钟鸣也跑上台子去跟他们唱歌跳舞,我坐在角落里默默喝光所有的酒,听他们唱自己写的歌,气氛很好,只要别来跟我聊天。
走的时候Max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用蹩脚的中文跟我说下次见,然后笑着挥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我是个冷漠的蠢货,反正我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很多年过去了,才发现那句下次见居然没能奏效。在图书馆之夜以后Max就离开了《domus》,听钟鸣说他好像去了上海,之后辗转着又回了法国,现在在法国和瑞士边境的山上生活着。我还记得他在台子上唱了一首法文歌,下面的外国朋友笑得跟花儿似的,举起杯来对着角落的我示意干杯,我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酒,成了一个喝醉的蛹。
当然,后来再没去过图书馆,连路过的机会都很少。但我已经计划好下次再见到Max的时候,告诉他那晚的法语歌很美妙,我们可以一起在台子上合唱,我尽量不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