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时舒卷
《围城》翻到179页时,因为牙齿的缘故去了宁波口腔医院,看牙齿的医生,是那一页提到的地名。方鸿渐去三闾大学赴职时,途径江西湖南的交界处,要从界化陇周转到邵阳。 给我看牙齿的就是邵阳,他的助理是董雪君,两个都人如其名的年轻人。 邵阳和我同岁,大学念了五年,研究生念了三年。他的蓝色口罩遮住了大部分的脸,而发巾是小小卡通的涂鸦图案绘成,虽然没有看到他全部的样子。但卡通图案给人的感觉,应该年龄不大。 他清洗牙齿时要我把尽量把最后面的牙给他看到,我尽力了。还是被说嘴太小了,我打趣“要是有舒淇、韦唯嘴那么大”估计不用医生这么为难了。 还记得之前提到的专注么?就是一个人工作时的样子,眼睛散发的光芒。恐怕再也没有一种光,可以遮掩。而这种光,不太轻易捕捉,离我们距离太远了。 牙齿是身体最坚固的部分,同骨头一样。不疼的时候,是没什么感觉的。疼的时候,神经都变得紧张。我没有想过,看牙齿这么繁琐。 需要把蛀牙的牙神经抽掉,放药物治疗。观察一个礼拜后,用微小钻孔针,找到牙神经的中线,远中线,近中线,还要一一测量它们的间距。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因为在牙龈内部操作,看似三个点,却需要无数次的探测,一刻也不能闲着。 医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颗被开了瓢的牙牙,看着平躺的人全程嘴巴保持“啊”的形状,不能笑,也没有时间笑。 很认真,很执着的不断尝试可能存在的神经孔,最难操作的是远中线和中线的并列植入。那么细小的牙神经,要同时放进去,这样反复无中断。 你可能觉得嘴巴张得很累了,而其实寻找牙神经的人,比你更累。每个人的指纹都是不一样的,牙齿也是不一样的。 上次植入牙神经线体时,牙龈肿痛,导致有些上火。所以嘴边虚了几个泡,到今天去看医生时。不说嘴张不开了,嘴角都裂了,而牙齿是最后那颗牙。可以想象一下,啊的程度和嘴角的撕裂程度,该以哪种正比存在。 邵阳建议董雪君擦一点凡士林,再开始后面的工作。感觉疼的时候,看天花板,看射灯,想象董雪君摘下口罩的样子。看邵阳的眼睛,看他心无旁骛,看他睫毛闪着光,看他工作时的不知疲倦。 等这一切完成时,董雪君摘下口罩,我看到了全部的美,也忘记了嘴角的痛。我的同龄人,这样专注细致的工作,让旁观的人内心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也想像他们一样。 为热爱所冷静,所坚持,所不懈着,终会到达光的那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