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吉右凶

左眼皮跳了三天，就提心吊胆了三日，直到有人和我说左吉右凶。我冲进图书馆，逮着一个长相福气的男孩子一巴掌扇下去，问你是吉吗，他说不是。我说不是你还待着干嘛，滚远点，他说你神经病吧，我做不到不怒自威于是怒目而视他终归敌不过我，怏怏跑了一边跑一边喃喃自语。

刷了卡进图书馆，再没看见几个像吉的人，便多是一堆带着手机电脑，书铺了一桌子，便开始聚精会神的玩手机电脑的人。你看人啊人，多精神，不去读书便求神，左是吉右是凶，不如手握真胸跳大钟。我一想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也一时半会找不到我的吉，便等它自来。暖气实在太好了些，眼皮两只都开始跳了，千万斤。

我成了一个小和尚。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我是磨柯寺的小沙弥，师傅和我说我是个有福气的人，三千里的若水河没有淹死我，我必有后福，给我取了个法号，了凡，既入佛门，了却凡尘。我听前山的师兄们念经，和后山的师兄们习武。念经的时候，我常睡着，师傅说我心未定未有佛。习武的时候，我也睡着，师傅说我心未定未有佛。佛是什么，从我记事起人人念叨的最多的便是那个佛。佛站着坐着，哭着笑着，佛面无表情，佛众生百态，佛不怒自威，立在庙堂之中受万家香火。我在佛前念经，我和佛知无不言，佛却不说话。十六载我每日问佛，终得静心，师傅说我已登堂。

那日，我与师傅同去法华寺论法，一同下山。山下是一片镇，房子高的矮的，看上去都不如寺里结实些。我与师傅行了三两日，遇一伙山贼，月黑三更，杀人放火，多是叫喊声哭闹声。一女子倒身在地，山贼欲轻薄女子，衣袖罗衫均被死去半缕。我心头一热，提着降魔棍便进了贼伙中，一棍撂下一人，只伤而不死，约莫两盏茶的功夫便解决了这伙人。一老汉提着柴刀便往欲行不轨的山贼身上砍去。老汉与女子及村人一同跪伏在地谢恩拜上，言道谢佛，我不是佛我只是人，不敢受便连忙躲开。

竖日，我同师傅和村中三老把山贼送往官府。便再度动身而去，女子私下送我一香囊。香囊上荷托红莲，下连金鱼，鱼身边缘衬有水纹，水纹之下是五色串珠缨络，上有绣字罗裳。甚是好看，也甚是好闻。回寺里的路上，我一连消沉了几日，师傅问我。我答，我不杀人人却因我而死，我杀人而救人人当我是佛，敢问师傅，什么是佛？师傅言曰，佛有金刚怒目，佛有我不入地狱 谁入地狱，佛有万物皆可成佛。便不再言。

回到寺里，依旧每日诵经祈福，习武打坐。却又时常不得静心，师傅说我佛心已乱。我每日看着佛经却越发不得要领，唯有罗裳二字让我平静。我见山不是山，是人影，见水不是水，是人像，皆是罗裳。罗裳是魔，眼里皆是魔，我便不要这双眼。师傅看我叹气道，痴儿，下山吧。是回是走皆由你。

我目不见物，却也终得平静。香囊依旧随身挂着。我不知路，时常问路于人，却不问佛，因为佛不言。佛知大路，不令小道。故地重游，却不见人影，只是往来匆忙的路人。我急忙拦下一人，问，请问这村里的人都去哪了。这人竟是哆嗦着回答，师傅赶紧走吧，这里的人都被山贼给杀了。他赶忙要走，我怒道，山贼不是都送去官府了吗。他言，小师傅，你莫不是傻了吧，官府里的人本就是和山贼蛇鼠一窝，你把贼送进贼窝里有什么用。我问明了方向，一人上了山。山贼见我是瞎子便问我从何处来要去何处，莫不是走错了地方。我不言，只是棍起棍落，他们便不再作声，也不再有声。山上到山下一共一万三千两百二十步，我便敲碎了一百三十来号人的脑袋，都是魔魔都该死，我是佛。有的人想跑，我看不见却听的见，便抄起身边倒下人的刀飞了过去，准头不行便又抄了一把，六把刀他才死绝。

罗裳没有死，她成了寨主小妾，寨主夫人不孕，便抓了她来传宗接代。怕她自尽，便拿村中仅剩的二十五口人威胁她。她再见我时不言，只是流泪，她想要自尽，我拍掉了她手中的刀让她活着。

我要去给这死去的村中人要个公道，罗裳只说要和我一道去，我不准，她便去死。我便带着她进了官府，夜中敲响了那鸣怨鼓。县官上堂听审，一见罗裳，便下令抓我们进牢，我本就不是鸣怨。我是佛，我要万千世界遮不住我眼，我要自鸣心中不平怨，我杀了那个狗官。他们皆要杀我，我要护着罗裳又要杀人，我还是个瞎子，渐渐不敌，胸口重了三刀刀刀入骨，后背重了五刀刀刀见肉，手上肩上脚上腿上不计其数。我背起罗裳一步一步退进山中。

罗裳给我包扎，我问罗裳是否恨我。她说，恨过，却知道我身不由己。罗裳问我，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干净。我说不会，佛说心静则身静，万物皆由心。她说，你已经不算和尚了，杀戒嗔戒都犯了，又要加上一个色戒问我怕是不怕。我说，不怕。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绵雨膏，浴罢檀郎扪弄处，灵华凉沁紫葡萄。

官府的人带着衙兵找了过来，我和罗裳越跑越深，直至悬崖。我问罗裳，敢不敢和我一起死。她说，你这大和尚都不怕，我这小女子怕什么。我握着她的手纵身一跃，我用双手撑着她，后背着地，真疼啊，全身骨头都碎完了吧，我笑了笑，再不见佛再不见罗裳。我不愿她陪我一同死去，毕竟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妈的，吓死我了。这他吗是个屁的吉都说迷信害人，好说歹说去百度了一下，神经性痉挛，哪来的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