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6.治疗的第一天。
今天开始为期三个月的内分泌治疗。
其实就是每个月去打一针。埋一个针剂到肚子里。
虽然在医生办公室里不争气的哭了一场宣泄了情绪，但心情还是非常down，不想说话，不想理人。上下排队交钱也没能缓解。
进了注射室只能强颜欢笑，按着护士叮嘱一步步来。旁边有个大叔一直在插话，提一些看起来是重复护士建议，却总是要多做一步的事情。因为语气并不那么郑重，我一直在用眼神询问护士，漂亮姐姐点点头，说，对的。
一开始以为这是护士家属，或者热心市民什么的，并没有当回事。他在那里碎碎念，这个针有多粗啊，你们要按住啊，不要洗澡啊，什么的，只是听听过，礼貌地笑笑。
大叔应该是有人理就很开心的那种，来劲了，问“你们指标多少？”
我爸说，很高，70多呢。说话的时候也是很低沉的。大叔笑了，你才70多，我有400多呢，你高什么高？
这时候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不那么简单的人了。我们只是递给护士针剂，并没有说病名，他却一上来就仿佛知道是什么了，于是试探性的问，我们第一次打，你常来？
大叔说，我得这个病，三年了。我已经死过一次，现在从头开始。
400多的指标，别说见过，我这段时间在网上也算是查了不少案例和资料，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大叔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他说自己五十。查出病的时候，淋巴、骨头、甚至内脏都有转移，被医生下了死刑判决：三个月。
不死心，去北京找名医，亏得家底殷实，直接送去德国治疗，据说是最权威的医生和医术。前后花费上千万，一条命捡了回来。
大叔说那真是人间地狱啊。你没尝过转移到骨髓里的疼痛，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痛苦。
命回来了，但家却大不如前。大叔一挥手，那都不是事儿。儿子十八岁，还得为了他再活几年。他拿出最近的检查数据，已经降到了2左右。他说没事，这个针打下去，包你降指标，包你转移淋巴消失。
虽然他的肿瘤恶性程度没有我爸高，虽然他体质强健远甚我爸，但是就像是救命的一根稻草，黑夜里的一线希望。
大叔说，得了这种病，心态最重要。别难过，好好生活，比什么都重要。“我现在条件也不好了，但是怎么样呢？我老婆说我这个病都是当年卖命卖出来的，现在都换回去了，从头再活过”。
他说，至少十年，二十年，他都想要活下去。
这大概是检查结果出来之后，遇到的最好的事情。它不能给你任何实际的帮助，也不能减轻任何病情，然而燃起的希望之光，比什么都要重要。
下一个周期，是28天后。再那前两天，会有一次检查。
漫长的战争拉开了序幕。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其实就是每个月去打一针。埋一个针剂到肚子里。
虽然在医生办公室里不争气的哭了一场宣泄了情绪，但心情还是非常down，不想说话，不想理人。上下排队交钱也没能缓解。
进了注射室只能强颜欢笑，按着护士叮嘱一步步来。旁边有个大叔一直在插话，提一些看起来是重复护士建议，却总是要多做一步的事情。因为语气并不那么郑重，我一直在用眼神询问护士，漂亮姐姐点点头，说，对的。
一开始以为这是护士家属，或者热心市民什么的，并没有当回事。他在那里碎碎念，这个针有多粗啊，你们要按住啊，不要洗澡啊，什么的，只是听听过，礼貌地笑笑。
大叔应该是有人理就很开心的那种，来劲了，问“你们指标多少？”
我爸说，很高，70多呢。说话的时候也是很低沉的。大叔笑了，你才70多，我有400多呢，你高什么高？
这时候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不那么简单的人了。我们只是递给护士针剂，并没有说病名，他却一上来就仿佛知道是什么了，于是试探性的问，我们第一次打，你常来？
大叔说，我得这个病，三年了。我已经死过一次，现在从头开始。
400多的指标，别说见过，我这段时间在网上也算是查了不少案例和资料，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大叔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他说自己五十。查出病的时候，淋巴、骨头、甚至内脏都有转移，被医生下了死刑判决：三个月。
不死心，去北京找名医，亏得家底殷实，直接送去德国治疗，据说是最权威的医生和医术。前后花费上千万，一条命捡了回来。
大叔说那真是人间地狱啊。你没尝过转移到骨髓里的疼痛，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痛苦。
命回来了，但家却大不如前。大叔一挥手，那都不是事儿。儿子十八岁，还得为了他再活几年。他拿出最近的检查数据，已经降到了2左右。他说没事，这个针打下去，包你降指标，包你转移淋巴消失。
虽然他的肿瘤恶性程度没有我爸高，虽然他体质强健远甚我爸，但是就像是救命的一根稻草，黑夜里的一线希望。
大叔说，得了这种病，心态最重要。别难过，好好生活，比什么都重要。“我现在条件也不好了，但是怎么样呢？我老婆说我这个病都是当年卖命卖出来的，现在都换回去了，从头再活过”。
他说，至少十年，二十年，他都想要活下去。
这大概是检查结果出来之后，遇到的最好的事情。它不能给你任何实际的帮助，也不能减轻任何病情，然而燃起的希望之光，比什么都要重要。
下一个周期，是28天后。再那前两天，会有一次检查。
漫长的战争拉开了序幕。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