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春天
晨跑时,耳边响起轰隆隆的火车行进声,我心头一喜。我一直喜欢这声音,它仿佛就那样气势磅礴地直接把春天从远方送来,又仿佛把我带回了儿时的春天 ! 那时的春天,晴天似乎特别多,又或许是我偏好记忆美好的东西。其中最令我陶醉的,是遍野的油菜花和万石围里的清凌凌的微凉的水。 记得有一年正月,我住在外婆家,住着住着就病恹恹起来,总不见好。终于要回家了,当我爬上通往家的堤垱,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明丽的油菜花,我立马精神倍增,病也就那么神奇地好了起来。 当然,作为农家孩子,跟油菜花,远不止于这种浅表的视觉接触。我们七八上十岁的女孩子,一到春天,便要去油菜地里挖一种名为禾稼菜的野菜以供猪食。一伙儿女孩,每人挑一担簸箕,用很厚的油布包一包过年剩下的自制的糖米果屑(其实就是冻米糖屑),奔向那希望的田野,去摇曳的油菜花里寻觅我们的野菜。 锁定目标,我们便分散开来,各自钻入花里,挖起野菜,还暗地里比赛,看谁挖得又多又快。其间,时而会有飞机的轰鸣声响起,我们便会叫起来:“快看,飞机,好大的飞机!"惊喜,雀跃,丝毫不觉劳动之苦。也会时不时地从河对岸传来火车的轰隆声,我们只听大人说那是火车声,可谁也没看过真的火车,于是心中向往,总觉得那是一种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声音。 到了半上午,饿了,我们会停下来,钻出花地,见别人发上脸上衣上全是黄色的花印子,会格格地笑起来,并各自拍去。然后坐在田埂上吃起糖米古来。其实,此时的糖米古基本回潮,甚至有的长了虫子,可大家还是吃得很开心,还彼此交换。吃完后,继续挖野菜。等挖满了一担,差不多到中午了,温度也高起来了,于是大家脱掉外套,打着赤脚,把鞋子和衣服压在簸箕里,浩浩荡荡满载而归。 第一次打赤脚的感觉真奇妙,痒痒的,凉凉的,就那么由试探到大胆地与大地亲密接触起来。 春末,万石围的水也多起来,但通常在晴天的时候很清很清,清得水中一个天,天上一个天,仿佛两个天彼此相连,深不可测。但此时的水实际很浅,浅到伸脚可趟,刚好没踝。脚丫子在水中轻轻一撩,便撩破了整个水中蓝汪汪的一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