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母二三事

过完年，我就要进入我生命中的第二十六个年头了，今天坐在班车上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我三分之一的生命已经用尽，若要说这几十年来是否对得起自己，起码是没有做过什么让自己想象起来难以饶恕自己的事情的，唯有对亲人的满心愧疚实是难以释怀。想起来昨天说到小时候的事情，今天的时候突然想到，我老妈算是一个脾气很好的妈妈呐，作为我们那一代的母亲来说的话。之所以这样说是，在我记忆里面没有打过孩子的母亲，当年，就我目及所至，就只余我母亲而已，小学时候，一个小区里长大的孩子，有一个姓宋的家里，每次我找她一同上学，就得看见她妈妈拿吃饭的竹筷打她的头，那时候的孩子早饭（城市双职工家庭）一般在外面买来吃，唯有我们家我妈妈虽然三班倒，但是坚持要在家中做早饭给我吃，她的道理很简单，营养，卫生（所以就遗传来讲，我算高了），当然作为孩子的我，煞是羡慕那些可以在外买早饭吃的同学的。而这宋姓人家也有样学样，并且也同样的天天早上做的面条，然后里面放一颗鸡蛋，当然，同样的我和那宋姓同学都会在吃早餐时，一边吃，一边呈半呕状态（汗一下），委实是天天那样的早餐吃的厌烦无比，心烦意乱，但是不同样的是，我虽然这样，但我妈妈肯定只是顶多怒斥并着监督让我咽下去，当然兴许我也是容易恐吓的，也或者是目睹了隔壁的惨案，怕我老妈在愤怒之极的状态下也会拿起筷子抡上头来，反正无论是何种状况，我每天也按时吃完了，然后跑去找那宋姓同学上学，并且每次对于她的遭遇也都很同情同时可能也夹杂些许庆幸。当然，在我妈妈看来这只是当时生活中很小很小的一桩小事情，我妈妈也根本不会为这种小事情打我，但就26岁的现在的我来说想起来其实觉得这已不是一件小事情了，那时候能够天天给孩子做早餐的妈妈能有几个，何况我们家是双职工，那会我爸爸不仅上班还要上学，一个月有限的回家几次，而且妈妈还要三班倒，详细也不多说了，这个问题我有另文约略写了点留予记忆。回归正题，我老妈不仅不会为那种小事情打我，而且就到我长到现在来算，她打我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统共2次，一次是为了我推倒我表弟在地上并且头撞到墙上；一次我记的不甚清晰，好像是因为劳动的事情，并且这次她还给我道过歉的；但是我伤她心的时候则可能有无数次，这正是今天早上坐在班车上我想起来的事情，很多次都是有意的伤害，有一次甚至说过因为有她那样的母亲而觉得羞耻的这种话，可是那种情况下她反而是没有动过手的，但是却颇为伤心，这我知道，因为当时她在我房门外站了很久并且哭了的，而当时年轻的我，即使那样伤害了她也不自觉，并还自顾生气等她来劝慰那样的自己，现在想来这样的我必然要遭受报应吧，这件事情，往后每每以女儿的身份想起来都觉得愧疚无比，无地自容，而试着以母亲的角度想来的时候，则会不由得流出眼泪来，那个伤害大概是会伴随我之后的余生直至生命终结的那天了吧。
而做了那样事情的自己并不自知，进而做了更过分的事情，为了逃离家庭而最终跑到了远方，古语说：父母在不远行。在古代，我肯定是会被人深深唾弃的吧，这些悔悟来的很晚，等我幡然醒悟想亡羊补牢的时候，已经一晃离开了爱我的人们的身边三四年了，这期间却还接连失去了三两位至亲好友，紧接着的就是痛苦，逃避，逃避痛苦，直到今天。啊，这些都是后话了，今天只说我的老妈吧。在我外出的这几年，大概为了安慰自己，平衡自己的罪恶感，每个母亲节我都会准备好好礼物快递回家，每次我老妈都很高兴，最高兴的一次是那次我在外面游玩，看到一个漂亮的小老虎枕头，觉得很可爱，正好苦恼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的时候就顺手买来献给我妈妈的，因为快递的包裹是自己包的，我在纸盒子上写满了“我爱你，妈妈”这么几个字，没想到有这几个字的盒子反而成了我妈妈最爱的宝贝，同时快递送上门的时候大加赞赏不说，我老爸也非常之羡慕嫉妒，因为后来快到父亲节的时候我妈妈特意打电话来关照我说，如果要邮寄父亲节礼物回家，也一定要写那些字（这是我妈妈的原话），你爸一直说你怎么从来不给他的礼物上写字来着。然后就很开心的笑话我爸爸像个小孩子一样的了，语气中颇有得色，那时候听到后来我突然觉得心头一紧，难倒妈妈你就不像小孩子么， 是我这个做“家长”的平时太刻薄了啊，所以才让你们只是看到这样一点抚慰就雀跃异常，真的，是我的错，其实，一切都可以做的更好。而唯有这些事情，我真的是觉得愧疚并且心痛的。
感谢老妈对我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