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莫疑 | 第十一章 双雄对决
看着依然插着己方旗号的大散关，亨利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及与城门口迎接自己的墨索里尼等人寒暄，立刻进入城主府召开第一次军事会议。
亨利坐在城主府内正中央的座椅上，左手边是大散关城主尼克拉斯和其副手格拉德，下首是饿狼骑首领墨索里尼和其副将汤姆；右手边是随自己同行的千夫长罗伯特和约翰，下首则是百夫长艾瑞里和所罗门。
「好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尼克拉斯你们这些日子可曾与城下的这支人类队伍交过手？说说你们的感想和看法。」
元帅既然发问了，尼克拉斯偷偷的瞄了一眼身侧的墨索里尼，只见墨索里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正襟危坐不发一言。尼克拉斯只好内心咒骂墨索里尼这个小狐狸，主动走出队列回话道，「禀元帅，由于今年开春较晚，天气严寒不适合作战，所以过去一个多月我军与杨匪并无实质交手。」尼克拉斯说完看亨利表情并无变动，只好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先前一些小摩擦中我军始终保持着优势。尤其是墨索里尼的偷袭更是让敌人闻风丧胆。」
亨利不满的拍了拍座椅上的扶手，「打住，尼克拉斯，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对面人类那一套虚伪说辞了。对方要真闻风丧胆为什么还没有撤离，如果你觉得你可以搞定我这就带人回宣府。」
亨利的一通训斥让尼克拉斯无地自容。
「墨索里尼，你来说说现在的局势如何？」亨利不理站在中央的尼克拉斯，指着墨索里尼问道。
被亨利亲自点名的墨索里尼只好走出队列回答道，「禀元帅，眼下局势虽然不妙不过也算不上糜烂不堪。城外现在约有万余人马，其中真正作战部队约五千上下。我们与之交手的有黄小仙统领的赤驹营、晁冲统领的苍罴营、敌酋杨旭晨亲自带队的亲卫营。」
「继续说下去。除了这三支部队还有其他部队没？」亨利显然对墨索里尼的回答也不满意，继续追问道。
罗伯特等人也聚精会神的盯着墨索里尼。
「元帅明鉴，除了这三支部队外，近期又有一支队伍汇入地方老营，看旗帜似乎是我当日偷袭时遇到的雏凤营，不过其是前日刚刚到达的所以尚未与之交锋。另外对方老营里有一个『辛』字旗的队伍始终没有出动过，按照营盘大小与杨旭晨的亲兵卫数量相当，不过我和尼克拉斯将军都不曾与之交战，所以暂时无法确认其部队特性和统领。」
「哦，那你刚才提到的雏凤营统领可有情报？」细心的亨利持续发问。
墨索里尼撇了一眼站在中央的尼克拉斯，尼克拉斯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对方给自己一次解围的机会，连忙偷偷向墨索里尼点了点头表示谢意，「雏凤营这支部队和赤驹营、苍罴营一样是在鹤城失守后建立的，关于其统领的情报并不完善。不过不同于后两支部队统领是既有的军中老人，这个雏凤营的统领好像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名字叫莫黎。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次战斗的新人。」
「哦，我先前看战报提到鹤城和当阳关的失守都和一个叫莫黎的人有关，是不是你说的这个雏凤营的统领？」
「恩，应该就是此人，只不过那时候雏凤营尚未建立，所以她应该是类似参谋的职位跟在杨旭晨身边。至于她现在的确切职位我们还在调查中，不过以我们交手的对象来看对方应该是人类军队里最年轻的女性将领。」
「什么职位并不重要，如果这个莫黎就是先前鹤城失守的关键人物又是如今拦截饿狼骑的雏凤营长官，那么此女绝不简单。」说话间亨利看了一眼下方的墨索里尼。
墨索里尼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确实就是这支新出现的雏凤营让自己偷袭未尽全功。
「其实根据我们收集的情报，那个『辛』字部队和莫黎都曾出现在当阳关战场上，不过由于当阳关一战我军损失惨重，逃回来的守军士兵又都参与了鹤城保卫战，最后基本都牺牲在鹤城。所以关于『辛』字部队和莫黎的情报始终不太确切。」尼克拉斯继续说道。
亨利听完尼克拉斯的汇报之后，眉头紧皱。元武镇、当阳关、鹤城三个关卡的失守是己方与人类作战的一个转折点，从这外三关丢失起己方开始由主动出击转变为被动防守，而人类则由被动防御变成主动出击，这固然是由于敌人攻击过于猛烈也是由于己方战线铺的太长所致，眼下大散关将成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重点。
「你们是不是被对方打怕了，所以才弄出这么一个所谓的莫黎出来糊弄元帅啊。」看大家都在对这个莫黎讨论不休，约翰不高兴了。「元帅，我这就带人替您把这个什么莫黎抓来，然后一举夺回鹤城等三关，让他们看看我们真正实力。」约翰转身向亨利请命道。
艾瑞里和所罗门也跟着要求出战，「我等也愿替元帅分忧，生擒了这群贼匪。」
一时间亨利带来的将领各个嗷嗷邀战，场面陷入混乱；尼克拉斯有心劝阻却又不好打击士气左右为难，墨索里尼则抱着双肩看热闹不发一言。
亨利挥了挥手，示意场下保持安静，等众将重新站到自己队列之后先把约翰训了一顿，「约翰，说你多少次，要稳重。吵吵囔囔像什么样子。罗伯特，你刚才一直没有发言，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罗伯特知道这是元帅在考量自己，恭恭敬敬走出队列回答道：「末将先前看前线送来的战报，发现眼下城外这支部队与先前我们所遇到过的其他人类军团并不一样，元武镇用的是诈术，当阳关用的是地形，鹤城则是极为工整的围城之法，先前骚扰大散关又是黑暗兵法。可以说百变之术尽出其手。」
「喂，罗伯特你是不是也被吓怕了，没打就这么狠命夸他们。」约翰忍不住发牢骚道，不过马上被亨利的眼神逼了回去。
罗伯特被打断后继续说道：「说这是我军出关以来碰上的第一个劲敌也不为过。不过正是因为这支部队是人类军队里有数的强旅，那么眼下如果我军能够以一个漂亮的歼灭战把其消灭在大散关下，我想当阳关、鹤城、元武镇这些丢失的关卡必将望风而降，索罗堡将一举拿下。用他们人类的说话就叫『杀鸡给猴看』，只要把这块最硬的骨头给打碎了，他们的胆气就彻底化为虚无了，其他的软骨头不用我们去就已经逃走了。」
亨利拍掌称道，「好一个『杀鸡给猴看』，你们都只看到对方实力强大，却不及人家罗伯特看到了这个实力强大背后是大片的无主之地，难得这支部队主动聚到大散关下，不用我们去找他。我们来个杀一儆百，让其他人类知道和我们对抗的下场，来一次敲山震虎。」
「什么叫敲山震虎？」约翰偷偷的拉了拉所罗门胳膊。所罗门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两人一起看向艾瑞里。「恩，我想，或许就是打了孩子，她娘就自己跑来的意思吧。」艾瑞里转着两个眼珠子小声回答道。
三个活宝的低声言语传到对面的汤姆耳朵里，差点引起汤姆笑出声来。墨索里尼连忙大声发话盖住下属的笑声，「那元帅您的意思是？」
「全员修整，近期我要在大散关外见见这个杨旭晨。」
「遵命！」气势如虹的应答声在城主府里萦绕久久不去。
「老辛，你看大散关上竖起了新的大旗。好像是『亨利』来了。」杨旭晨领着辛君荣以及童进带着四五个侍卫偷偷潜到大散关外百米处，偷偷观察着城墙上的动静。
辛君荣用力把杨旭晨的肩膀往土坑里压了压，「我说老杨，你好歹稍微藏着点啊，万一被发现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可扛不动你啊。」
杨旭晨翻了个身仰卧在土坑里，打趣道：「没事。你可以举手投降为我吸引注意力，听说那个亨利挺喜欢人类文化的，说不定还把你当大神供起来呢。」
「那怎么行呢，这种吃独食的机会我从来都是热于分享的，肯定会拉着你一起去这位亨利家做客。」辛君荣一边继续观察，一边回应道。「不过老杨啊，这次咱也算是遇上厉害角色了啊。」
「是啊，当年这位亨利可是带着亚人横冲直撞，差点就要打到索罗堡了，要不是后来他在一次战役中受了伤退了下去，我们估计都和帝国人一样成了亡国奴了。」
辛君荣从土坑边沿滑了下来，「恩，是啊。那时候我刚被你拉着进军队，结果你才给我弄了个哨官当当。真是亏大了啊。」
「切，你一介白丁给弄个哨官费了我多大劲你知道么，我当时可是向我的老上司写了担保，说你绝不是那种黑心商人才给你个哨官的。我自己当上哨官可是真枪真刀在沙场上干了多少年的，你能白捡一个哨官还不知道感恩」
「说的我多稀罕这个哨官似的，哎呀，年纪大了真不行了，就这么一会功夫这腰就受不了。」辛君荣捂着腰坐了下来。「不过你说人比人，气死人啊。当年咱们还是个小哨官和小廷尉，和小进眼下这般，可人家亨利已经是万夫长了。」
「什么万夫长，人家退下来养病的时候已经是元帅了。说你老糊涂了还真就老糊涂了。」
「啊，那个时候这家伙就是元帅了啊，你熬了这么多年才熬个什么西部区宗帅，打下鹤城我还以为你怎么也能坐在总长位置上过过瘾呢。」辛君容不甘示弱也打趣杨旭晨。「不过这个亨利还真是厉害，那么早就已经在亚人里做到元帅了，确实不能小看。」
在一旁放哨的童进凑了过来，「不过还是您两位进步神速，那个亨利到现在还是元帅，一直止步不前。可您两位都从廷尉做到宗帅了。」
「嘿，小进，别看你平时不怎么说话，这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只是你这夸赞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啊。」杨旭晨听得童进的话哈哈大笑。
辛君荣也拍着童进的肩膀笑着说道，「看来让你去莫黎那是去对了，平日里一个闷葫芦一般，没想到在雏凤营待了段时日都学会找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乐子了啊。」
童进被辛君荣这么一夸，脸立马刷的红了，连忙重新爬出土坑继续观望。
杨旭晨看着童进的身影，「老辛啊，看来我们是得服老了，不过这次这个亨利我还是想在我们这辈给解决掉。」
「恩，咱们这辈人的恩怨还是咱们来消除的好，他们自有他们的新对手。」
「既然已经确认是亨利来了，天气也转暖了，儿郎们都憋了一个冬天了，咱们是不是该和亨利见次面啊。」
「呵呵，老伙计，你是想搞事情啊。」
「懂我也，老辛也。走，咱们回去操办操办，和这位新邻居好好聊聊。」杨旭晨拍了拍身上的土，招呼童进和其他侍卫兵准备撤离。
目送着城下杨旭晨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站在城樯上的罗伯特低声问亨利，「元帅，为什么不派人去追他们，看起来这几个斥候似乎级别都不低。」
亨利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远处树林。「你看看那里。」虽然冬天即将过去，不过眼下树林里依然吊着枯黄的树叶，隐隐错错尽是萧瑟和肃杀，除了树林上空盘旋着的几只飞鸟外看不到任何生机。
罗伯特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出丝毫端倪，难道那鸟有什么奇特么？还是说亨利元帅又想画画了？
「飞鸟不归林却只是盘旋在林间，这说明树林里有人埋伏，我估计应该就是先前提到的那支迅猛如风的赤驹营，只要我们轻骑出城恐怕没等抓到那几条大鱼就要被人类给反围剿了。」亨利耐心的向罗伯特解释道。
「啊？原来如此。这人类也太狡诈了，处处埋着阴招。」
「我倒是对这个杨旭晨越来越感兴趣了，我刚到就想给我来个小惊喜，有趣，有趣。这样吧，既然对方如此殷切，你去地牢里把先前抓住的人类俘虏挑几个机灵点的，让他们去对方老营里下战书，约个日子咱们大散关外一决胜负。」
孤雁斜飞，微翠染叶，春风送暖，艳桃飘香，却是一个户外郊游的好日子。眼下人类和亚人的两位最高指挥官并没有辜负这片好春光，正极其友好的来到战场中央进行交谈，两人身后两百米外则是秩序井然的两支队伍。亨利带着约翰落落大方的站在中央，向杨旭晨一拱手，「久闻杨宗帅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威风凛凛。」
在杨旭晨身后护卫的李荣偷眼观瞧，这个说着流利人类语言的亚人竟然就是亨利，可是他看起来有如一名普通人类老头，如果不是随他一起那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侍卫一直瞪着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法把眼前这个微微佝偻着的老者当做亚人的元帅。
杨旭晨并没有像李荣一般惊讶，也是笑容满脸的微微弯腰施礼，「亨利元帅客气了，其实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三日前大散关下我还仰视过您的尊荣呢。」
「原来那日贵客竟然是杨宗帅啊，早知道我一定让人出城留客啊。」亨利微微一笑，同样打着机锋。
「不敢不敢，本来那日我在城外已经备下场地，专门等候您大驾光临，只是没想到亨利元帅不爱出门啊。」
「是啊，年纪大了，还是喜欢自己的床铺，不爱去别人家过夜。前些日子多谢杨宗帅的指点很是把我那群不懂事的下属好好教育了一番啊。」亨利笑眯眯说道。
「哪里哪里，毕竟你们远道而来，我们作为地主也是有招待之责的，理所应当嘛。」
「是啊，故地重游，物是人非。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要出趟远门，会会新朋友啊。」
亨利和杨旭晨乐呵呵的站在中央相聊甚欢，有如许久不见的老友互相试着对方的底牌。不过这就烦透了一旁的约翰，约翰原以为这个杨旭晨有个三头六臂，否则怎么可能打败己方战士，却不过是一个看起来稍微强壮点的中年男子罢了。约翰的眼珠子在杨旭晨身上转来转去，不自觉就落到了杨旭晨身旁的李荣身上，手持铁枪，一身干练，难道这个就是让尼克拉斯烦心的黄小仙？
想到这约翰就兴奋起来了，斗大的两个眼珠子不停的往李荣身上瞄去，打量的李荣浑身不自在。李荣本欲不理会这个蛮牛，不过对方似乎对自己越看有兴趣，紧紧盯着自己不放。这可恼了李荣，鼓起眼睛也瞪了过去，而约翰看李荣有回应了更是来了兴致，两人大眼瞪小眼，倒也不寂寞。
杨旭晨和亨利聊着聊着也注意到身边两个护卫的形势，估计继续聊下去，说不定这两个家伙先打起来了。
「杨宗帅，今日一见言谈甚欢，不过看起来我们的两位随从似乎喜欢用其他方式来表达喜悦啊。」
「恩，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满足下他们的愿望，顺便也满足下其他战士的心声。」
「是啊，就咱俩在这干巴巴的聊天也不合适嘛。那么等会见。」
「好的，等会见。」
两人招呼不甘心的李荣和约翰两人归队，分别向己方阵营走去。
「元帅，您为什么不让我当场把那个姓杨的家伙给杀了，省的麻烦。」约翰不满的嘟着嘴问道。
「你以为对方不知道么，你啊，还得和罗伯特多学习学习，你没感觉远处有人始终盯着你么？」亨利不满约翰的莽撞，语气比普通口气稍微重了一些。
「恩，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约翰小声嘟囔着，夹着铁戟小步跟着亨利。
「那是对方的弓箭手一直瞄着你呢，只要你轻举乱动，恐怕对方的箭就射来了。」
「哦，那您这次为啥要先和这个杨旭晨见个面呢？」
「其实就是去看看到底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对方恐怕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吧。毕竟战场上能遇上如此人物也是一种荣幸。」亨利仰头看着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
自从杨家军接到了亨利下的战书，晁冲就一直躁动不安，有惶恐有畏惧不过更多的是兴奋，鹤城失守后自己一直是以赎罪的心态在活着，唯有死才能对得起自己那些战死的同胞，即使已经被军方认为功过相抵却依然不能放下这个心结。一直以来晁冲都以为自己是唯一活着的守军，每夜都被这种自责而惊醒，直到前日看到送战书的人类士兵时，晁冲差点泪涌双眼。
原来还有其他人活着啊，虽然他们大多在大散关甚至其他地方被关押着但是从送信的士兵嘴里得知至少他们还活着，晁冲终于感觉到原来自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在黑暗里行走，不过一想到自己和他们截然不同的命运，向来稳重的晁冲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他暗暗对自己许愿，一定要把当年的弟兄们救出来，重新带着他们回家。
因此当杨旭晨和亨利交谈回来后，晁冲立刻第一个请命要求率苍罴营出阵。
「结阵。」晁冲单手提着大刀，另一只手挥舞大旗。整个苍罴营的士兵成五个梯队，成平行排列阵势站好，提着大铁盾在前，同时手持短枪藏身于盾后，可攻可守，自成一体的苍罴营张开血盆大嘴盯着对面的亚人。
「前进。」随着晁冲的大喊，苍罴营有如巨石般缓慢而有力的向前移动，整齐化一的步伐不断敲击着大地。
这脚步声敲得约翰心急火燎，本想请命出阵，不过刚被亨利训斥过了，实在不好意思主动出头，只是心里痒痒，偷偷捅着罗伯特身后，希望他替自己说话。
罗伯特被约翰捅得没办法，只好站出来说道。
「元帅，敌军既然已经出阵，我军是不是也该出阵了。」
亨利微微颔首，不过并没有发出指令，只是继续盯着苍罴营的阵势。元帅不发话，其他将领自不敢发言。眼见晁冲的部队已经走到战场中央了，约翰急得脑门出汗，不停得搓着手。
「约翰，你带队出阵吧。」
猛然间听到亨利此言，有如久旱的农田突逢甘露，在一众将领羡慕的眼神里，约翰一阵小跑来到自己队伍前，发令道，「全军出阵。」
约翰的部队不是普通的部队，是一支轻装投石兵，其作战方式就是对于尚在远处的敌人采用投掷石块进行攻击，而对于近处的敌人则用短斧肉搏。并且由于亚人身强体壮，背负一袋石块并不会影响作战，所以可以在运动中进行投掷作战，并不会受辎重的影响。
这支部队在过往与人类作战时屡立战功，通常在经历了投石兵的投掷攻击洗礼后，敌人就已经晕头转向畏缩不前，即使勉强冲到投石兵前时也已经阵型大乱，被投石兵持斧一顿砍杀基本也就歇菜了。
接到命令的投石兵迅速从大军中出动，向战场进发。然后望着越行越近的苍罴营一动不动，站在队首的士兵目测苍罴营已经将要进入投射范围后向处于队中的约翰点头示意。
「一队投石，二队准备。」约翰大喝发出指令。
飞石有如蝗虫一般铺天盖地向苍罴营冲去，一瞬间晁冲甚至以为夜幕提前降临了，不过马上飞石的冲击感就粉碎了这一幻想。被飞石冲击的苍罴营有如突然被大水冲击的房屋，摇摇晃晃 ，好几名士兵来不及举盾防御就被飞石击倒在地。不等士兵扶起倒地的伤员第二波飞石再次降临，又是一阵措手不及和手忙脚乱。
虽然这两次的攻击对苍罴营士兵的实际伤害并不是特别严重，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和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境遇让士兵憋闷不已，士气有所低落。
眼看第三波飞石就要再次降临了，晁冲亲自手持双盾，左手高举头顶，盾面朝上，右手护住前胸，冲到队伍最前，大喝道，「第一队正面持盾，后队持盾高举过头，全体都有，小跑前进。」
看到长官不畏飞石一马当先，苍罴营的士兵也从慌乱中醒过神来，立刻捡起掉落的武器和盾牌，顶着飞石加速前进，先前有些散乱的阵型再次重新聚拢。
眼见苍罴营重新聚集，约翰又连续发起了四波飞石攻击，但是已经无法再撼动苍罴营的气势了，对方有如一只铁拳向自己快速砸来。约翰暗赞一声好，无怪乎尼克拉斯和墨索里尼都说杨家军不同一般，眼下这支队伍就已经可见端倪了。
不过越是硬骨头咬起来才有劲。
「弃石，上斧，冲。」
手持短斧的投石队丢下背上的石块，一身轻装扑向来敌。两只铁拳头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晁冲手持双盾，左拍右撞，周身左右竟无一人可以近身，立刻就把投石队的阵势撕开一个口子，而紧随其后的人类士兵也随着晁冲的冲撞挤入战斗圈，一时间搅得投石队狼狈不堪。
不过这种境遇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拿着两柄大铁戟冲过来的约翰止住了，跳入战圈的约翰也不搭言，一戟插向晁冲；晁冲身边的护卫兵连忙举盾试图替统领抵挡住攻击，不过约翰的蛮力根本不给士兵机会，反倒是推着士兵连连倒退，向晁冲撞去。
眼见士兵马上就要倒在晁冲身上了，晁冲一个侧身躲过，同时用右手大盾托住士兵后背，借着力道把士兵传到身后，保住士兵的性命，同时左手提着大盾上前一大步，半蹲藏于盾后，抵住约翰的铁戟。
来势汹汹的铁戟撞上好整以暇的大盾，发出巨大声响，整得整个战场士兵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势不可挡的约翰有如撞上了大坝的洪流被硬生生的抵住了冲锋。
「好汉子。」
约翰高声喝彩之下另一只铁戟由上往下死命砸去，想要利用巨大冲击力把眼前这个大坝冲毁。晁冲眼见士兵已经被救下以后，咽下刚才冲击引起的气血上涌，不再硬扛，一个缩步往后退，躲过了瀑布般的攻击，同时迅速甩落右手的盾牌，接过士兵递过来的大刀。
看准铁戟刺空后的空档扭腰贴身上前，雪亮的刀锋有如奔兔直追约翰喉头。
约翰连忙腰身后坠，上半身后仰躲过大刀，同时两支铁戟上举，直扎晁冲胸膛想要逼其后退。不料晁冲并不如约翰所算，左手收盾于腹部，抵住双戟，护住要害后，大刀并不抽回依然裹身扑去。
约翰一看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也果断丢车保帅，勉力转身用左肩护住劈向自己喉头的大刀，右手的铁戟有如毒蛇贴着盾牌朝着晁冲下腹钻去，存了一手换一命的计较。
晁冲左手盾下移堵住铁戟这毒蛇的信子，不过挡住了下方又防不住上部，约翰的另一只铁戟也扎了过来。戟长刀短，恐怕不等自己砍上对方的喉咙自己前胸就要被铁戟扎个对穿。无奈之下晁冲只好抽刀回防护住上身，一刀一盾堪堪把两支铁戟的攻击防御住。
瞬息万变，两人这才错身分开，不过也都各自从鬼门关的门沿撤回了双脚。双方的士兵一看主将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重新也掩杀过去，一时间两军难分伯仲。
看苍罴营被对方死死咬住动弹不得，早就焦躁不已的黄小仙立刻领着赤驹营冲出大营，向约翰的部队冲杀而去。凭借着强大的机动能力，赤驹营片刻功夫就冲到了两军交战之处，把约翰的部队冲开了一个口子。
约翰即使再强悍也做不到以一敌二的程度，顿时被赤驹营和苍罴营逼的节节后退，暂时勉力维持不败而已。而晁冲乘着约翰被黄小仙所部冲散之机，甩开投石兵带着苍罴营向亨利中军冲去。
这下可恼了亨利帐下的墨索里尼，向来只有自己在对方阵营横冲直撞，哪轮的上人类来自己阵营耀武扬威，不等亨利下令，领着汤姆和饿狼骑就闯出中军，挡在了晁冲面前。
四支部队有如四支游龙，相互缠斗，各自死死咬住对方。黄小仙的阴狠，约翰的狂暴，晁冲的隐忍，墨索里尼的迅疾在自己所领的部队里散发的淋漓尽致。时而黄小仙压着约翰不让其支援墨索里尼，时而约翰反咬黄小仙不让其窥视中军，时而晁冲顶着墨索里尼向中军冲去，时而墨索里尼缠着晁冲不让寸步。
一场龙争虎斗，但见刀光剑影，斧锋枪尖，士兵紧随自己信任的长官向敌军发起一次次强攻。
杨旭晨眼看两名爱将被困，转过头下令道，「李荣、童进，准备出阵支援。」李荣和童进立刻回身点齐雏凤营所有人马准备出阵。
临到阵前李荣对童进说道：「苍罴营、赤驹营都已经投入战场，现在轮到我们了。等下我持长矛在前，你执弓矢相随，虽百万雄兵也要割开一个口子。」
童进应声道，「李廷尉，你只管冲锋，我誓死护卫你左右，让他们瞧瞧我们雏凤营的手段。」
「好，那我们就先拿那支部队开刀。」李荣遥指重新聚拢阵型的投石兵。一声高喝雏凤营展翅出阵。
约翰远远就看见雏凤营向自己扑来，不过觉得雏凤营人少不能构成威胁，故只派出少股人马迎战，自己继续和黄小仙所部缠斗。
李荣见对方竟然如此小觑雏凤营，提矛大喝道，「我乃雏凤营廷尉李荣，谁敢拦我。」话音未落，提着长矛就刺翻一名冲上来的亚人士兵；紧接着长矛一扫挡住两名亚人士兵。
童进眼见李荣如此拼命，也不示弱，快步紧随李荣引弓连珠三箭，分别射翻三名远处的亚人，也高喝道，「我乃雏凤营哨官童进，谁敢来战。」
雏凤营士兵一看两位长官战意高昂，各个也有如初出的幼虎嗷嗷的与亚人厮杀，约翰分出来的小股部队顷刻间便被这支气势如虹的部队击溃。
等约翰反应过来时雏凤营已经杀进投石兵部队腹部，这可彻底把约翰激恼了，约翰分兵抵住黄小仙的赤驹营，亲自带队分四队向雏凤营杀来，想凭借人数优势一举剿灭这群烦人的蚂蚁。
李荣看约翰的大队伍向自己冲来，一面指挥士兵向后稍稍撤退，与亚人保持距离，始终保证己方与之接触的兵力相当，不至于被包围；一面与童进徐徐后退殿后，引诱亚人过来。
头一队亚人提前赶到见雏凤营队尾只有李荣和童进两人，立功心切，不等约翰的大部队赶来匆忙冲了过来。童进冷静的计算亚人离自己的距离，右手拔出腰间箭筒里的两支羽箭，喝声：「中。」两支箭羽一前一后有如出林的飞鹰，尖利的鹰嘴笔直的扎向冲在最前的两名亚人。
头一个亚人不及躲闪，面目中箭直接倒地，眼看是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第二名亚人连忙晃动上身想要躲过直扑面目的箭矢，却不曾想还有第三支箭冷不丁的跟着也过来了，结果一支插中面目，一支插中喉咙，即使生命力顽强如亚人也当场毙命。
借着这两名亚人的干扰，另又有两名亚人冲到了童进身前，阻止童进继续再射。结果不等这两名亚人向童进扑来，一杆冷冰冰的长矛横在了这两名亚人身前，一个恍惚就被双双扎倒在地。
四名亚人一眨眼功夫就被两人歼灭当场，即使是悍勇如亚人也不得不谨慎小心，停下来等待同伴再进行冲锋。李荣和童进见亚人不再追来，继续徐徐向雏凤营其他士兵靠拢，而亚人连忙跟了上去，不过始终游离在童进的射击范围外。偶尔有几名亚人不信邪想要冲上去都被李荣和童进相互配合给解决掉了，这样如是再三，童进共计射杀数人，李荣则杀死十来人。
这下再也没有亚人敢不要命的冲在最前，都只敢亦步亦趋的紧跟不舍。等约翰带着第四队人马赶到时正看见自己的士兵有如畏惧猫的小老鼠般只敢在李荣和童进身后，气得差点就要把先行的三名队长当场正法了。要不是副官死命相劝，恐怕这三名队长没有死在李荣和童进手里倒先死在自家长官铁戟之下。翰再仔细一看发现镇住己方士兵的一人正是先前陪着杨旭晨的人类将官，气更是不打一处，提着铁戟就往前冲。
李荣和童进一看约翰来了，拖着长矛就往自己队伍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这回亚人士兵恍然大悟原来对面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立刻也紧随着约翰冲了过去。
这边约翰紧追不舍，那边李荣快速逃逸。一路高歌猛进的约翰并没有发现雏凤营的士兵正开始慢慢从两侧向中央聚集。
而本来被约翰拖住的黄小仙猛然间发现由于约翰被李荣引走，自己和亚人中军中间竟然已经空荡荡的，此刻不冲锋更待何时。
「全体都有，目标亚人中军。」
本来由于被投石兵抵住而不得不打阵地战的赤驹营立刻抖擞精神，撒欢般叫喊着向亚人中军大营冲去，誓要立下此役头功。
而这才反应放过自己对手的约翰连忙急忙刹住攻势，想要指挥部队转身拦住黄小仙，不过大军一旦发动进攻再要转向可不那么容易了，前面的亚人士兵急着转向，后面跟上的士兵却依然卯着劲向前面冲，一支队伍分裂成了两支队伍，场面急剧进入混乱，而更让约翰气得吐血的是这时候雏凤营的士兵却开始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仗着人数少好调动不断扰乱自己整理队伍，尤其是对方那个神射手，总是瞄准己方的旗手，连续三名旗手阵亡后，约翰已经找不到身边的旗手通知后队士兵掉头了。
墨索里尼也注意到了战场变局，无奈自己碰上的正是以坚守称雄的苍罴营，自己就算是一条游龙也搅不动这层层盾阵铸就的铁索，自己往东苍罴营的士兵就在西边对自己发起围攻，自己往西晁冲就领着人在自己东边捣乱，反正就是不让饿狼骑能够得心应手，不求剿灭自己就求让自己动弹不得。
墨索里尼焦躁不安之下有几次险些受伤，身旁的汤姆在一边大声提醒道，「冷静点，你难道怀疑咱们元帅的应变能力么？」
这句话立刻把墨索里尼从慌乱中拖了出来，稳稳架住攻过来的铁枪。对啊，亨利元帅智计无双，怎么可能初战就被黄小仙的赤驹营击溃呢？
「而且元帅他手上还有余力啊。」汤姆补充道。
汤姆这句话顿时让墨索里尼恢复冷静。亨利元帅身边此刻除了约翰还有罗伯特等人，而且城墙上还驻扎着尼克拉斯的部队，怎么可能被黄小仙如此轻易突破防御。刚才自己关心则乱，险些铸成大错。
果不其然，黄小仙的赤驹营眼瞅着就要冲到亚人中军时却突然一个大转弯向自己老营冲去，原来早在黄小仙向亨利冲去时，亨利就已经派出所罗门和艾瑞里领着一支部队绕过战场向杨家军的老营攻去，这分明就是过去人类古老战术里的「围魏救赵」之策。
眼下雏凤营虽然抵住了约翰，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约翰只要收拢好队伍以雏凤营的士兵数量是缠不住对方的；而晁冲虽然不惧墨索里尼，但是也没有余力回师救援。眼下战场上的机动部队除了自己找不到别人了。
黄小仙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看着近在咫尺的亨利大旗，自知短期之内无法攻破对方的防御，如果反而让对方偷袭了己方老营，那么杨家军就要成为笑话了。想及此，黄小仙除了暗骂一句亨利这个老狐狸，也只好忍着冲动提马带队拦住所罗门和艾瑞里，放弃踏平敌营的打算。
罗伯特看着来而复去的赤驹营，偷偷望着身边巍然不动的亨利元帅，暗生敬意。让自己身陷困境来换取新的战机，进而牵着敌人鼻子走，亨利的智计和稳重值得自己学习一生。
亨利并不知道此刻罗伯特对自己的敬仰，对眼前这支人类军队倒是充满了敬意，自己连出三支部队竟然都被对方化解了，战局进行到现在对方老营依然纹丝不动，无怪乎先前三关尽丢，对方确实是一个劲敌。
「收兵吧。」看着己方三支部队和人类三支部队相互纠缠，亨利淡然下令道。
「为什么？」罗伯特好奇问道，「眼下我军虽然暂时无法扩大战果，但是对方显然也没有余力发起新的进攻，只要我军继续投入战力一定可以击溃对方。」
「现在我军确实占优，如果所有兵力都投入战场我相信以我军实力是可以击溃对方的。不过如果真的如此做的话我们也只是惨胜罢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毕竟我军眼下处于守势，如果由于一支杨家军就弄得元气大伤，那么怎么应对后续更多的杨家军呢？」亨利盯着罗伯特问道。
罗伯特无言以对。
「眼下月色将近，夜战对于敌我双方都不利，不如暂且休兵回城，大家一起商议进行下一步作战机会。要记住我们需要的胜利不是惨胜，是打得对方不敢再起心思反抗的胜利。不要忘了我们的宗旨。好了，通知约翰他们回城。」
「遵命！」
亚人中军里响起了号手的声音，墨索里尼、所罗门、艾瑞里都依命甩开对手向中军靠拢，约翰愤怒的把一支铁戟甩了出去，然后气鼓鼓的领着士兵往中军撤回。
「李廷尉，老营好像也在催我们归队了。晁统领那边好像已经开始回撤了。」
李荣拔起约翰丢下的铁戟领着童进和雏凤营也撤回本阵。
这次大散关大战是杨家军自驻扎于大散关前以来最猛烈的一次，只可惜依然止步于大散关外。亨利元帅这个名字深深的烙在在场的每一位人类将领心中：欲夺大散关，必先诛亨利。
亨利坐在城主府内正中央的座椅上，左手边是大散关城主尼克拉斯和其副手格拉德，下首是饿狼骑首领墨索里尼和其副将汤姆；右手边是随自己同行的千夫长罗伯特和约翰，下首则是百夫长艾瑞里和所罗门。
「好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尼克拉斯你们这些日子可曾与城下的这支人类队伍交过手？说说你们的感想和看法。」
元帅既然发问了，尼克拉斯偷偷的瞄了一眼身侧的墨索里尼，只见墨索里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正襟危坐不发一言。尼克拉斯只好内心咒骂墨索里尼这个小狐狸，主动走出队列回话道，「禀元帅，由于今年开春较晚，天气严寒不适合作战，所以过去一个多月我军与杨匪并无实质交手。」尼克拉斯说完看亨利表情并无变动，只好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先前一些小摩擦中我军始终保持着优势。尤其是墨索里尼的偷袭更是让敌人闻风丧胆。」
亨利不满的拍了拍座椅上的扶手，「打住，尼克拉斯，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对面人类那一套虚伪说辞了。对方要真闻风丧胆为什么还没有撤离，如果你觉得你可以搞定我这就带人回宣府。」
亨利的一通训斥让尼克拉斯无地自容。
「墨索里尼，你来说说现在的局势如何？」亨利不理站在中央的尼克拉斯，指着墨索里尼问道。
被亨利亲自点名的墨索里尼只好走出队列回答道，「禀元帅，眼下局势虽然不妙不过也算不上糜烂不堪。城外现在约有万余人马，其中真正作战部队约五千上下。我们与之交手的有黄小仙统领的赤驹营、晁冲统领的苍罴营、敌酋杨旭晨亲自带队的亲卫营。」
「继续说下去。除了这三支部队还有其他部队没？」亨利显然对墨索里尼的回答也不满意，继续追问道。
罗伯特等人也聚精会神的盯着墨索里尼。
「元帅明鉴，除了这三支部队外，近期又有一支队伍汇入地方老营，看旗帜似乎是我当日偷袭时遇到的雏凤营，不过其是前日刚刚到达的所以尚未与之交锋。另外对方老营里有一个『辛』字旗的队伍始终没有出动过，按照营盘大小与杨旭晨的亲兵卫数量相当，不过我和尼克拉斯将军都不曾与之交战，所以暂时无法确认其部队特性和统领。」
「哦，那你刚才提到的雏凤营统领可有情报？」细心的亨利持续发问。
墨索里尼撇了一眼站在中央的尼克拉斯，尼克拉斯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对方给自己一次解围的机会，连忙偷偷向墨索里尼点了点头表示谢意，「雏凤营这支部队和赤驹营、苍罴营一样是在鹤城失守后建立的，关于其统领的情报并不完善。不过不同于后两支部队统领是既有的军中老人，这个雏凤营的统领好像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名字叫莫黎。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次战斗的新人。」
「哦，我先前看战报提到鹤城和当阳关的失守都和一个叫莫黎的人有关，是不是你说的这个雏凤营的统领？」
「恩，应该就是此人，只不过那时候雏凤营尚未建立，所以她应该是类似参谋的职位跟在杨旭晨身边。至于她现在的确切职位我们还在调查中，不过以我们交手的对象来看对方应该是人类军队里最年轻的女性将领。」
「什么职位并不重要，如果这个莫黎就是先前鹤城失守的关键人物又是如今拦截饿狼骑的雏凤营长官，那么此女绝不简单。」说话间亨利看了一眼下方的墨索里尼。
墨索里尼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确实就是这支新出现的雏凤营让自己偷袭未尽全功。
「其实根据我们收集的情报，那个『辛』字部队和莫黎都曾出现在当阳关战场上，不过由于当阳关一战我军损失惨重，逃回来的守军士兵又都参与了鹤城保卫战，最后基本都牺牲在鹤城。所以关于『辛』字部队和莫黎的情报始终不太确切。」尼克拉斯继续说道。
亨利听完尼克拉斯的汇报之后，眉头紧皱。元武镇、当阳关、鹤城三个关卡的失守是己方与人类作战的一个转折点，从这外三关丢失起己方开始由主动出击转变为被动防守，而人类则由被动防御变成主动出击，这固然是由于敌人攻击过于猛烈也是由于己方战线铺的太长所致，眼下大散关将成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重点。
「你们是不是被对方打怕了，所以才弄出这么一个所谓的莫黎出来糊弄元帅啊。」看大家都在对这个莫黎讨论不休，约翰不高兴了。「元帅，我这就带人替您把这个什么莫黎抓来，然后一举夺回鹤城等三关，让他们看看我们真正实力。」约翰转身向亨利请命道。
艾瑞里和所罗门也跟着要求出战，「我等也愿替元帅分忧，生擒了这群贼匪。」
一时间亨利带来的将领各个嗷嗷邀战，场面陷入混乱；尼克拉斯有心劝阻却又不好打击士气左右为难，墨索里尼则抱着双肩看热闹不发一言。
亨利挥了挥手，示意场下保持安静，等众将重新站到自己队列之后先把约翰训了一顿，「约翰，说你多少次，要稳重。吵吵囔囔像什么样子。罗伯特，你刚才一直没有发言，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罗伯特知道这是元帅在考量自己，恭恭敬敬走出队列回答道：「末将先前看前线送来的战报，发现眼下城外这支部队与先前我们所遇到过的其他人类军团并不一样，元武镇用的是诈术，当阳关用的是地形，鹤城则是极为工整的围城之法，先前骚扰大散关又是黑暗兵法。可以说百变之术尽出其手。」
「喂，罗伯特你是不是也被吓怕了，没打就这么狠命夸他们。」约翰忍不住发牢骚道，不过马上被亨利的眼神逼了回去。
罗伯特被打断后继续说道：「说这是我军出关以来碰上的第一个劲敌也不为过。不过正是因为这支部队是人类军队里有数的强旅，那么眼下如果我军能够以一个漂亮的歼灭战把其消灭在大散关下，我想当阳关、鹤城、元武镇这些丢失的关卡必将望风而降，索罗堡将一举拿下。用他们人类的说话就叫『杀鸡给猴看』，只要把这块最硬的骨头给打碎了，他们的胆气就彻底化为虚无了，其他的软骨头不用我们去就已经逃走了。」
亨利拍掌称道，「好一个『杀鸡给猴看』，你们都只看到对方实力强大，却不及人家罗伯特看到了这个实力强大背后是大片的无主之地，难得这支部队主动聚到大散关下，不用我们去找他。我们来个杀一儆百，让其他人类知道和我们对抗的下场，来一次敲山震虎。」
「什么叫敲山震虎？」约翰偷偷的拉了拉所罗门胳膊。所罗门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两人一起看向艾瑞里。「恩，我想，或许就是打了孩子，她娘就自己跑来的意思吧。」艾瑞里转着两个眼珠子小声回答道。
三个活宝的低声言语传到对面的汤姆耳朵里，差点引起汤姆笑出声来。墨索里尼连忙大声发话盖住下属的笑声，「那元帅您的意思是？」
「全员修整，近期我要在大散关外见见这个杨旭晨。」
「遵命！」气势如虹的应答声在城主府里萦绕久久不去。
「老辛，你看大散关上竖起了新的大旗。好像是『亨利』来了。」杨旭晨领着辛君荣以及童进带着四五个侍卫偷偷潜到大散关外百米处，偷偷观察着城墙上的动静。
辛君荣用力把杨旭晨的肩膀往土坑里压了压，「我说老杨，你好歹稍微藏着点啊，万一被发现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可扛不动你啊。」
杨旭晨翻了个身仰卧在土坑里，打趣道：「没事。你可以举手投降为我吸引注意力，听说那个亨利挺喜欢人类文化的，说不定还把你当大神供起来呢。」
「那怎么行呢，这种吃独食的机会我从来都是热于分享的，肯定会拉着你一起去这位亨利家做客。」辛君荣一边继续观察，一边回应道。「不过老杨啊，这次咱也算是遇上厉害角色了啊。」
「是啊，当年这位亨利可是带着亚人横冲直撞，差点就要打到索罗堡了，要不是后来他在一次战役中受了伤退了下去，我们估计都和帝国人一样成了亡国奴了。」
辛君荣从土坑边沿滑了下来，「恩，是啊。那时候我刚被你拉着进军队，结果你才给我弄了个哨官当当。真是亏大了啊。」
「切，你一介白丁给弄个哨官费了我多大劲你知道么，我当时可是向我的老上司写了担保，说你绝不是那种黑心商人才给你个哨官的。我自己当上哨官可是真枪真刀在沙场上干了多少年的，你能白捡一个哨官还不知道感恩」
「说的我多稀罕这个哨官似的，哎呀，年纪大了真不行了，就这么一会功夫这腰就受不了。」辛君荣捂着腰坐了下来。「不过你说人比人，气死人啊。当年咱们还是个小哨官和小廷尉，和小进眼下这般，可人家亨利已经是万夫长了。」
「什么万夫长，人家退下来养病的时候已经是元帅了。说你老糊涂了还真就老糊涂了。」
「啊，那个时候这家伙就是元帅了啊，你熬了这么多年才熬个什么西部区宗帅，打下鹤城我还以为你怎么也能坐在总长位置上过过瘾呢。」辛君容不甘示弱也打趣杨旭晨。「不过这个亨利还真是厉害，那么早就已经在亚人里做到元帅了，确实不能小看。」
在一旁放哨的童进凑了过来，「不过还是您两位进步神速，那个亨利到现在还是元帅，一直止步不前。可您两位都从廷尉做到宗帅了。」
「嘿，小进，别看你平时不怎么说话，这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只是你这夸赞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啊。」杨旭晨听得童进的话哈哈大笑。
辛君荣也拍着童进的肩膀笑着说道，「看来让你去莫黎那是去对了，平日里一个闷葫芦一般，没想到在雏凤营待了段时日都学会找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乐子了啊。」
童进被辛君荣这么一夸，脸立马刷的红了，连忙重新爬出土坑继续观望。
杨旭晨看着童进的身影，「老辛啊，看来我们是得服老了，不过这次这个亨利我还是想在我们这辈给解决掉。」
「恩，咱们这辈人的恩怨还是咱们来消除的好，他们自有他们的新对手。」
「既然已经确认是亨利来了，天气也转暖了，儿郎们都憋了一个冬天了，咱们是不是该和亨利见次面啊。」
「呵呵，老伙计，你是想搞事情啊。」
「懂我也，老辛也。走，咱们回去操办操办，和这位新邻居好好聊聊。」杨旭晨拍了拍身上的土，招呼童进和其他侍卫兵准备撤离。
目送着城下杨旭晨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站在城樯上的罗伯特低声问亨利，「元帅，为什么不派人去追他们，看起来这几个斥候似乎级别都不低。」
亨利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远处树林。「你看看那里。」虽然冬天即将过去，不过眼下树林里依然吊着枯黄的树叶，隐隐错错尽是萧瑟和肃杀，除了树林上空盘旋着的几只飞鸟外看不到任何生机。
罗伯特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出丝毫端倪，难道那鸟有什么奇特么？还是说亨利元帅又想画画了？
「飞鸟不归林却只是盘旋在林间，这说明树林里有人埋伏，我估计应该就是先前提到的那支迅猛如风的赤驹营，只要我们轻骑出城恐怕没等抓到那几条大鱼就要被人类给反围剿了。」亨利耐心的向罗伯特解释道。
「啊？原来如此。这人类也太狡诈了，处处埋着阴招。」
「我倒是对这个杨旭晨越来越感兴趣了，我刚到就想给我来个小惊喜，有趣，有趣。这样吧，既然对方如此殷切，你去地牢里把先前抓住的人类俘虏挑几个机灵点的，让他们去对方老营里下战书，约个日子咱们大散关外一决胜负。」
孤雁斜飞，微翠染叶，春风送暖，艳桃飘香，却是一个户外郊游的好日子。眼下人类和亚人的两位最高指挥官并没有辜负这片好春光，正极其友好的来到战场中央进行交谈，两人身后两百米外则是秩序井然的两支队伍。亨利带着约翰落落大方的站在中央，向杨旭晨一拱手，「久闻杨宗帅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威风凛凛。」
在杨旭晨身后护卫的李荣偷眼观瞧，这个说着流利人类语言的亚人竟然就是亨利，可是他看起来有如一名普通人类老头，如果不是随他一起那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侍卫一直瞪着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法把眼前这个微微佝偻着的老者当做亚人的元帅。
杨旭晨并没有像李荣一般惊讶，也是笑容满脸的微微弯腰施礼，「亨利元帅客气了，其实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三日前大散关下我还仰视过您的尊荣呢。」
「原来那日贵客竟然是杨宗帅啊，早知道我一定让人出城留客啊。」亨利微微一笑，同样打着机锋。
「不敢不敢，本来那日我在城外已经备下场地，专门等候您大驾光临，只是没想到亨利元帅不爱出门啊。」
「是啊，年纪大了，还是喜欢自己的床铺，不爱去别人家过夜。前些日子多谢杨宗帅的指点很是把我那群不懂事的下属好好教育了一番啊。」亨利笑眯眯说道。
「哪里哪里，毕竟你们远道而来，我们作为地主也是有招待之责的，理所应当嘛。」
「是啊，故地重游，物是人非。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要出趟远门，会会新朋友啊。」
亨利和杨旭晨乐呵呵的站在中央相聊甚欢，有如许久不见的老友互相试着对方的底牌。不过这就烦透了一旁的约翰，约翰原以为这个杨旭晨有个三头六臂，否则怎么可能打败己方战士，却不过是一个看起来稍微强壮点的中年男子罢了。约翰的眼珠子在杨旭晨身上转来转去，不自觉就落到了杨旭晨身旁的李荣身上，手持铁枪，一身干练，难道这个就是让尼克拉斯烦心的黄小仙？
想到这约翰就兴奋起来了，斗大的两个眼珠子不停的往李荣身上瞄去，打量的李荣浑身不自在。李荣本欲不理会这个蛮牛，不过对方似乎对自己越看有兴趣，紧紧盯着自己不放。这可恼了李荣，鼓起眼睛也瞪了过去，而约翰看李荣有回应了更是来了兴致，两人大眼瞪小眼，倒也不寂寞。
杨旭晨和亨利聊着聊着也注意到身边两个护卫的形势，估计继续聊下去，说不定这两个家伙先打起来了。
「杨宗帅，今日一见言谈甚欢，不过看起来我们的两位随从似乎喜欢用其他方式来表达喜悦啊。」
「恩，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满足下他们的愿望，顺便也满足下其他战士的心声。」
「是啊，就咱俩在这干巴巴的聊天也不合适嘛。那么等会见。」
「好的，等会见。」
两人招呼不甘心的李荣和约翰两人归队，分别向己方阵营走去。
「元帅，您为什么不让我当场把那个姓杨的家伙给杀了，省的麻烦。」约翰不满的嘟着嘴问道。
「你以为对方不知道么，你啊，还得和罗伯特多学习学习，你没感觉远处有人始终盯着你么？」亨利不满约翰的莽撞，语气比普通口气稍微重了一些。
「恩，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约翰小声嘟囔着，夹着铁戟小步跟着亨利。
「那是对方的弓箭手一直瞄着你呢，只要你轻举乱动，恐怕对方的箭就射来了。」
「哦，那您这次为啥要先和这个杨旭晨见个面呢？」
「其实就是去看看到底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对方恐怕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吧。毕竟战场上能遇上如此人物也是一种荣幸。」亨利仰头看着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
自从杨家军接到了亨利下的战书，晁冲就一直躁动不安，有惶恐有畏惧不过更多的是兴奋，鹤城失守后自己一直是以赎罪的心态在活着，唯有死才能对得起自己那些战死的同胞，即使已经被军方认为功过相抵却依然不能放下这个心结。一直以来晁冲都以为自己是唯一活着的守军，每夜都被这种自责而惊醒，直到前日看到送战书的人类士兵时，晁冲差点泪涌双眼。
原来还有其他人活着啊，虽然他们大多在大散关甚至其他地方被关押着但是从送信的士兵嘴里得知至少他们还活着，晁冲终于感觉到原来自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在黑暗里行走，不过一想到自己和他们截然不同的命运，向来稳重的晁冲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他暗暗对自己许愿，一定要把当年的弟兄们救出来，重新带着他们回家。
因此当杨旭晨和亨利交谈回来后，晁冲立刻第一个请命要求率苍罴营出阵。
「结阵。」晁冲单手提着大刀，另一只手挥舞大旗。整个苍罴营的士兵成五个梯队，成平行排列阵势站好，提着大铁盾在前，同时手持短枪藏身于盾后，可攻可守，自成一体的苍罴营张开血盆大嘴盯着对面的亚人。
「前进。」随着晁冲的大喊，苍罴营有如巨石般缓慢而有力的向前移动，整齐化一的步伐不断敲击着大地。
这脚步声敲得约翰心急火燎，本想请命出阵，不过刚被亨利训斥过了，实在不好意思主动出头，只是心里痒痒，偷偷捅着罗伯特身后，希望他替自己说话。
罗伯特被约翰捅得没办法，只好站出来说道。
「元帅，敌军既然已经出阵，我军是不是也该出阵了。」
亨利微微颔首，不过并没有发出指令，只是继续盯着苍罴营的阵势。元帅不发话，其他将领自不敢发言。眼见晁冲的部队已经走到战场中央了，约翰急得脑门出汗，不停得搓着手。
「约翰，你带队出阵吧。」
猛然间听到亨利此言，有如久旱的农田突逢甘露，在一众将领羡慕的眼神里，约翰一阵小跑来到自己队伍前，发令道，「全军出阵。」
约翰的部队不是普通的部队，是一支轻装投石兵，其作战方式就是对于尚在远处的敌人采用投掷石块进行攻击，而对于近处的敌人则用短斧肉搏。并且由于亚人身强体壮，背负一袋石块并不会影响作战，所以可以在运动中进行投掷作战，并不会受辎重的影响。
这支部队在过往与人类作战时屡立战功，通常在经历了投石兵的投掷攻击洗礼后，敌人就已经晕头转向畏缩不前，即使勉强冲到投石兵前时也已经阵型大乱，被投石兵持斧一顿砍杀基本也就歇菜了。
接到命令的投石兵迅速从大军中出动，向战场进发。然后望着越行越近的苍罴营一动不动，站在队首的士兵目测苍罴营已经将要进入投射范围后向处于队中的约翰点头示意。
「一队投石，二队准备。」约翰大喝发出指令。
飞石有如蝗虫一般铺天盖地向苍罴营冲去，一瞬间晁冲甚至以为夜幕提前降临了，不过马上飞石的冲击感就粉碎了这一幻想。被飞石冲击的苍罴营有如突然被大水冲击的房屋，摇摇晃晃 ，好几名士兵来不及举盾防御就被飞石击倒在地。不等士兵扶起倒地的伤员第二波飞石再次降临，又是一阵措手不及和手忙脚乱。
虽然这两次的攻击对苍罴营士兵的实际伤害并不是特别严重，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和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境遇让士兵憋闷不已，士气有所低落。
眼看第三波飞石就要再次降临了，晁冲亲自手持双盾，左手高举头顶，盾面朝上，右手护住前胸，冲到队伍最前，大喝道，「第一队正面持盾，后队持盾高举过头，全体都有，小跑前进。」
看到长官不畏飞石一马当先，苍罴营的士兵也从慌乱中醒过神来，立刻捡起掉落的武器和盾牌，顶着飞石加速前进，先前有些散乱的阵型再次重新聚拢。
眼见苍罴营重新聚集，约翰又连续发起了四波飞石攻击，但是已经无法再撼动苍罴营的气势了，对方有如一只铁拳向自己快速砸来。约翰暗赞一声好，无怪乎尼克拉斯和墨索里尼都说杨家军不同一般，眼下这支队伍就已经可见端倪了。
不过越是硬骨头咬起来才有劲。
「弃石，上斧，冲。」
手持短斧的投石队丢下背上的石块，一身轻装扑向来敌。两只铁拳头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晁冲手持双盾，左拍右撞，周身左右竟无一人可以近身，立刻就把投石队的阵势撕开一个口子，而紧随其后的人类士兵也随着晁冲的冲撞挤入战斗圈，一时间搅得投石队狼狈不堪。
不过这种境遇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拿着两柄大铁戟冲过来的约翰止住了，跳入战圈的约翰也不搭言，一戟插向晁冲；晁冲身边的护卫兵连忙举盾试图替统领抵挡住攻击，不过约翰的蛮力根本不给士兵机会，反倒是推着士兵连连倒退，向晁冲撞去。
眼见士兵马上就要倒在晁冲身上了，晁冲一个侧身躲过，同时用右手大盾托住士兵后背，借着力道把士兵传到身后，保住士兵的性命，同时左手提着大盾上前一大步，半蹲藏于盾后，抵住约翰的铁戟。
来势汹汹的铁戟撞上好整以暇的大盾，发出巨大声响，整得整个战场士兵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势不可挡的约翰有如撞上了大坝的洪流被硬生生的抵住了冲锋。
「好汉子。」
约翰高声喝彩之下另一只铁戟由上往下死命砸去，想要利用巨大冲击力把眼前这个大坝冲毁。晁冲眼见士兵已经被救下以后，咽下刚才冲击引起的气血上涌，不再硬扛，一个缩步往后退，躲过了瀑布般的攻击，同时迅速甩落右手的盾牌，接过士兵递过来的大刀。
看准铁戟刺空后的空档扭腰贴身上前，雪亮的刀锋有如奔兔直追约翰喉头。
约翰连忙腰身后坠，上半身后仰躲过大刀，同时两支铁戟上举，直扎晁冲胸膛想要逼其后退。不料晁冲并不如约翰所算，左手收盾于腹部，抵住双戟，护住要害后，大刀并不抽回依然裹身扑去。
约翰一看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也果断丢车保帅，勉力转身用左肩护住劈向自己喉头的大刀，右手的铁戟有如毒蛇贴着盾牌朝着晁冲下腹钻去，存了一手换一命的计较。
晁冲左手盾下移堵住铁戟这毒蛇的信子，不过挡住了下方又防不住上部，约翰的另一只铁戟也扎了过来。戟长刀短，恐怕不等自己砍上对方的喉咙自己前胸就要被铁戟扎个对穿。无奈之下晁冲只好抽刀回防护住上身，一刀一盾堪堪把两支铁戟的攻击防御住。
瞬息万变，两人这才错身分开，不过也都各自从鬼门关的门沿撤回了双脚。双方的士兵一看主将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重新也掩杀过去，一时间两军难分伯仲。
看苍罴营被对方死死咬住动弹不得，早就焦躁不已的黄小仙立刻领着赤驹营冲出大营，向约翰的部队冲杀而去。凭借着强大的机动能力，赤驹营片刻功夫就冲到了两军交战之处，把约翰的部队冲开了一个口子。
约翰即使再强悍也做不到以一敌二的程度，顿时被赤驹营和苍罴营逼的节节后退，暂时勉力维持不败而已。而晁冲乘着约翰被黄小仙所部冲散之机，甩开投石兵带着苍罴营向亨利中军冲去。
这下可恼了亨利帐下的墨索里尼，向来只有自己在对方阵营横冲直撞，哪轮的上人类来自己阵营耀武扬威，不等亨利下令，领着汤姆和饿狼骑就闯出中军，挡在了晁冲面前。
四支部队有如四支游龙，相互缠斗，各自死死咬住对方。黄小仙的阴狠，约翰的狂暴，晁冲的隐忍，墨索里尼的迅疾在自己所领的部队里散发的淋漓尽致。时而黄小仙压着约翰不让其支援墨索里尼，时而约翰反咬黄小仙不让其窥视中军，时而晁冲顶着墨索里尼向中军冲去，时而墨索里尼缠着晁冲不让寸步。
一场龙争虎斗，但见刀光剑影，斧锋枪尖，士兵紧随自己信任的长官向敌军发起一次次强攻。
杨旭晨眼看两名爱将被困，转过头下令道，「李荣、童进，准备出阵支援。」李荣和童进立刻回身点齐雏凤营所有人马准备出阵。
临到阵前李荣对童进说道：「苍罴营、赤驹营都已经投入战场，现在轮到我们了。等下我持长矛在前，你执弓矢相随，虽百万雄兵也要割开一个口子。」
童进应声道，「李廷尉，你只管冲锋，我誓死护卫你左右，让他们瞧瞧我们雏凤营的手段。」
「好，那我们就先拿那支部队开刀。」李荣遥指重新聚拢阵型的投石兵。一声高喝雏凤营展翅出阵。
约翰远远就看见雏凤营向自己扑来，不过觉得雏凤营人少不能构成威胁，故只派出少股人马迎战，自己继续和黄小仙所部缠斗。
李荣见对方竟然如此小觑雏凤营，提矛大喝道，「我乃雏凤营廷尉李荣，谁敢拦我。」话音未落，提着长矛就刺翻一名冲上来的亚人士兵；紧接着长矛一扫挡住两名亚人士兵。
童进眼见李荣如此拼命，也不示弱，快步紧随李荣引弓连珠三箭，分别射翻三名远处的亚人，也高喝道，「我乃雏凤营哨官童进，谁敢来战。」
雏凤营士兵一看两位长官战意高昂，各个也有如初出的幼虎嗷嗷的与亚人厮杀，约翰分出来的小股部队顷刻间便被这支气势如虹的部队击溃。
等约翰反应过来时雏凤营已经杀进投石兵部队腹部，这可彻底把约翰激恼了，约翰分兵抵住黄小仙的赤驹营，亲自带队分四队向雏凤营杀来，想凭借人数优势一举剿灭这群烦人的蚂蚁。
李荣看约翰的大队伍向自己冲来，一面指挥士兵向后稍稍撤退，与亚人保持距离，始终保证己方与之接触的兵力相当，不至于被包围；一面与童进徐徐后退殿后，引诱亚人过来。
头一队亚人提前赶到见雏凤营队尾只有李荣和童进两人，立功心切，不等约翰的大部队赶来匆忙冲了过来。童进冷静的计算亚人离自己的距离，右手拔出腰间箭筒里的两支羽箭，喝声：「中。」两支箭羽一前一后有如出林的飞鹰，尖利的鹰嘴笔直的扎向冲在最前的两名亚人。
头一个亚人不及躲闪，面目中箭直接倒地，眼看是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第二名亚人连忙晃动上身想要躲过直扑面目的箭矢，却不曾想还有第三支箭冷不丁的跟着也过来了，结果一支插中面目，一支插中喉咙，即使生命力顽强如亚人也当场毙命。
借着这两名亚人的干扰，另又有两名亚人冲到了童进身前，阻止童进继续再射。结果不等这两名亚人向童进扑来，一杆冷冰冰的长矛横在了这两名亚人身前，一个恍惚就被双双扎倒在地。
四名亚人一眨眼功夫就被两人歼灭当场，即使是悍勇如亚人也不得不谨慎小心，停下来等待同伴再进行冲锋。李荣和童进见亚人不再追来，继续徐徐向雏凤营其他士兵靠拢，而亚人连忙跟了上去，不过始终游离在童进的射击范围外。偶尔有几名亚人不信邪想要冲上去都被李荣和童进相互配合给解决掉了，这样如是再三，童进共计射杀数人，李荣则杀死十来人。
这下再也没有亚人敢不要命的冲在最前，都只敢亦步亦趋的紧跟不舍。等约翰带着第四队人马赶到时正看见自己的士兵有如畏惧猫的小老鼠般只敢在李荣和童进身后，气得差点就要把先行的三名队长当场正法了。要不是副官死命相劝，恐怕这三名队长没有死在李荣和童进手里倒先死在自家长官铁戟之下。翰再仔细一看发现镇住己方士兵的一人正是先前陪着杨旭晨的人类将官，气更是不打一处，提着铁戟就往前冲。
李荣和童进一看约翰来了，拖着长矛就往自己队伍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这回亚人士兵恍然大悟原来对面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立刻也紧随着约翰冲了过去。
这边约翰紧追不舍，那边李荣快速逃逸。一路高歌猛进的约翰并没有发现雏凤营的士兵正开始慢慢从两侧向中央聚集。
而本来被约翰拖住的黄小仙猛然间发现由于约翰被李荣引走，自己和亚人中军中间竟然已经空荡荡的，此刻不冲锋更待何时。
「全体都有，目标亚人中军。」
本来由于被投石兵抵住而不得不打阵地战的赤驹营立刻抖擞精神，撒欢般叫喊着向亚人中军大营冲去，誓要立下此役头功。
而这才反应放过自己对手的约翰连忙急忙刹住攻势，想要指挥部队转身拦住黄小仙，不过大军一旦发动进攻再要转向可不那么容易了，前面的亚人士兵急着转向，后面跟上的士兵却依然卯着劲向前面冲，一支队伍分裂成了两支队伍，场面急剧进入混乱，而更让约翰气得吐血的是这时候雏凤营的士兵却开始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仗着人数少好调动不断扰乱自己整理队伍，尤其是对方那个神射手，总是瞄准己方的旗手，连续三名旗手阵亡后，约翰已经找不到身边的旗手通知后队士兵掉头了。
墨索里尼也注意到了战场变局，无奈自己碰上的正是以坚守称雄的苍罴营，自己就算是一条游龙也搅不动这层层盾阵铸就的铁索，自己往东苍罴营的士兵就在西边对自己发起围攻，自己往西晁冲就领着人在自己东边捣乱，反正就是不让饿狼骑能够得心应手，不求剿灭自己就求让自己动弹不得。
墨索里尼焦躁不安之下有几次险些受伤，身旁的汤姆在一边大声提醒道，「冷静点，你难道怀疑咱们元帅的应变能力么？」
这句话立刻把墨索里尼从慌乱中拖了出来，稳稳架住攻过来的铁枪。对啊，亨利元帅智计无双，怎么可能初战就被黄小仙的赤驹营击溃呢？
「而且元帅他手上还有余力啊。」汤姆补充道。
汤姆这句话顿时让墨索里尼恢复冷静。亨利元帅身边此刻除了约翰还有罗伯特等人，而且城墙上还驻扎着尼克拉斯的部队，怎么可能被黄小仙如此轻易突破防御。刚才自己关心则乱，险些铸成大错。
果不其然，黄小仙的赤驹营眼瞅着就要冲到亚人中军时却突然一个大转弯向自己老营冲去，原来早在黄小仙向亨利冲去时，亨利就已经派出所罗门和艾瑞里领着一支部队绕过战场向杨家军的老营攻去，这分明就是过去人类古老战术里的「围魏救赵」之策。
眼下雏凤营虽然抵住了约翰，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约翰只要收拢好队伍以雏凤营的士兵数量是缠不住对方的；而晁冲虽然不惧墨索里尼，但是也没有余力回师救援。眼下战场上的机动部队除了自己找不到别人了。
黄小仙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看着近在咫尺的亨利大旗，自知短期之内无法攻破对方的防御，如果反而让对方偷袭了己方老营，那么杨家军就要成为笑话了。想及此，黄小仙除了暗骂一句亨利这个老狐狸，也只好忍着冲动提马带队拦住所罗门和艾瑞里，放弃踏平敌营的打算。
罗伯特看着来而复去的赤驹营，偷偷望着身边巍然不动的亨利元帅，暗生敬意。让自己身陷困境来换取新的战机，进而牵着敌人鼻子走，亨利的智计和稳重值得自己学习一生。
亨利并不知道此刻罗伯特对自己的敬仰，对眼前这支人类军队倒是充满了敬意，自己连出三支部队竟然都被对方化解了，战局进行到现在对方老营依然纹丝不动，无怪乎先前三关尽丢，对方确实是一个劲敌。
「收兵吧。」看着己方三支部队和人类三支部队相互纠缠，亨利淡然下令道。
「为什么？」罗伯特好奇问道，「眼下我军虽然暂时无法扩大战果，但是对方显然也没有余力发起新的进攻，只要我军继续投入战力一定可以击溃对方。」
「现在我军确实占优，如果所有兵力都投入战场我相信以我军实力是可以击溃对方的。不过如果真的如此做的话我们也只是惨胜罢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毕竟我军眼下处于守势，如果由于一支杨家军就弄得元气大伤，那么怎么应对后续更多的杨家军呢？」亨利盯着罗伯特问道。
罗伯特无言以对。
「眼下月色将近，夜战对于敌我双方都不利，不如暂且休兵回城，大家一起商议进行下一步作战机会。要记住我们需要的胜利不是惨胜，是打得对方不敢再起心思反抗的胜利。不要忘了我们的宗旨。好了，通知约翰他们回城。」
「遵命！」
亚人中军里响起了号手的声音，墨索里尼、所罗门、艾瑞里都依命甩开对手向中军靠拢，约翰愤怒的把一支铁戟甩了出去，然后气鼓鼓的领着士兵往中军撤回。
「李廷尉，老营好像也在催我们归队了。晁统领那边好像已经开始回撤了。」
李荣拔起约翰丢下的铁戟领着童进和雏凤营也撤回本阵。
这次大散关大战是杨家军自驻扎于大散关前以来最猛烈的一次，只可惜依然止步于大散关外。亨利元帅这个名字深深的烙在在场的每一位人类将领心中：欲夺大散关，必先诛亨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