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敲窗

冷雨敲窗，敲了一夜。
天亮了还在敲。偎在热被窝中不起来，随手摸一本书看。
是《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父亲的藏书，字大，看起来舒服。
父亲晚年写字打发时间，用毛边纸将这本书反复抄过多次。他小时候上过私塾，临过帖，被先生用毛竹板子打过手心，因此一笔字写得非常好。我尤其喜欢他的行草，真如行云流水。有一天他正好抄到《促织》，抄完我让他钤上他一朱一白两枚印，拿回来收藏。前年还拿到斑驳的秋阳下拍过照片。这一套两本铸雪斋我是上个月放到床头的，无事躺在床上翻翻，与狐鬼作伴，胜过与人为伍。
今日其实有地摊，下雨就不逛了。天晴我也没打算一定去逛，只说早起看心情，有心情就去。下雨自然就绝无心情了。这个地摊，越逛越无趣。一群人坐着喝茶聊天也无趣。你想说的，没有人爱听，人家说的，你也不爱听。古玩贩子的语境我实在无法进入，不喜欢。偎在被窝里听冷雨，看狐鬼，可能更有意思。
生性孤僻，奈何。
饥了有麦片粥，渴了有苦荞茶。雨一直不肯停，大概非要下成冬天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