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味火锅
雨夜的街边火锅，辣辣的雨水味在身边飘，围绕着我们。
他坐在我对面，相对无言。
"吃个脑花？"
“……”
“不吃？”
“你忘了放香菜了。”我伸出碗接住脑花，热气就这么腾腾地上来了，能惹得人心里大动。但混着雨水的迷茫的辣味，竟激得我鼻子一酸。
“别哭”，他递来纸，“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我并不是一定要回南京。”我说，“你说得对，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何况有脑花。”
他愣住了。
“一起去上海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现在什么都是虚的，等过两三年稳定了，还有谁会说啥？”
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脑花。蘸水是我调的，通红的辣油、碧绿的小葱、香菜、蒜末、香油、芝麻和豆腐般热软的脑花一激，这味道盘旋进我的脑子。
他没有动。
“小琴，其实，回南京……”
“不回。”我粗暴地打断他，夹了毛肚甩进他碗里。“吃，不许提南京了。”
我开始大口吃了起来。鸭掌好了，这玩意爽口，皮厚滋味长，一口呷住，辣和香就跑出来四散，吞下去，唇边还沾着香。
鸭肠放下去，筷子在沸汤里拎几下变了形就可吃，有些干脆霸道的决绝。两年前我们第一次找到这家火锅，是一个晴天的晚上，热气会迅速散走，把我们开心的笑声盘上天去了。而雨天不同，它把味儿都封存了起来，在你身边绕。
还有茼蒿，和藕片。藕片两种吃法儿，一是刚浸几下马上夹起来，脆生生又有麻辣香；二是直煮到天荒地老，藕片连了丝，又进了许多味，吃起来自然不用说，恨不得长出一条尾巴来摆。
嚼着藕片，看到他低着头。我停住了。
“如果我们俩一起回南京……”
“那也不好”
“是不是对你好些？”
“不干。在别的地方也可以考。”
“……”他说不出来了。良久才说，“拉勾。”
我们在雨味道的火锅上方拉了个勾，手都红了。
这是三年前了。如今的我孤身一人，在上海雨夜中最后一班公交车上，回市郊的“家”。望着窗上的雨雾，回想起那个雨夜的火锅。从此我只和许多人一起吃火锅，却再没找到另一个人吃过。
——————————
②17:54版
雨夜，街边火锅摊，辣辣的雨水味在身边飘，围绕着我们。
他坐在我对面，火锅的雾突然飘向他的眼镜。他摘下来默默擦着。他T恤胸前的辛普森一家人看着我。我们相对无言。
他眼镜带回去，推一推，没头没脑地：
"吃个脑花？"
“……”
他已经长勺捞了过来：“不吃？”
“你忘了放香菜了。”我伸出碗接住脑花，热气就这么腾腾地上来了，能惹得人心里大动。但混着雨水的迷茫的辣味，竟激得我鼻子一酸。
“别哭别哭”，他抓住纸盒，递给我，“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我并不是一定要回南京。”我说，“你说得对，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何况有脑花。”
他愣住了。眼神跟霍默·辛普森一模一样。手停在空中。
“一起去上海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现在什么都是虚的，等过两三年稳定了，还有谁会说啥？”
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脑花。蘸水是我调的，通红的辣油、碧绿的小葱、香菜、蒜末、香油、芝麻和豆腐般热软的脑花一激，这味道盘旋进我的脑子。
他没有动。
“小琴，其实，回南京……”
“不回。”我粗暴地打断他，夹了毛肚甩进他碗里。“吃，不许提南京了。”
我开始大口吃了起来。鸭掌好了，这玩意爽口，皮厚滋味长，一口呷住，辣和香就跑出来四散，吞下去，唇边还沾着香。
鸭肠放下去，筷子在沸汤里拎几下变了形就可吃，有些干脆霸道的决绝。两年前我们第一次找到这家火锅，是一个晴天的晚上，热气会迅速散走，把我们开心的笑声盘上天去了。而雨天不同，它把味儿都封存了起来，在你身边绕。
还有茼蒿，和藕片。藕片两种吃法儿，一是刚浸几下马上夹起来，脆生生又有麻辣香；二是直煮到天荒地老，藕片连了丝，又进了许多味，吃起来自然不用说，恨不得长出一条尾巴来摆。
嚼着藕片，看到他低着头。我停住了。
“如果我们俩一起回南京……”
“那也不好。”
“是不是对你好些？”
“不干。在别的地方也可以考。”
“……”他说不出来了。良久才说，“拉勾。”
我们在雨味道的火锅上方拉了个勾，他手都被蒸汽烫红了，也没松开我的手。
这是三年前了。如今的我孤身一人，在上海雨夜中最后一班公交车上，回市郊的“家”。望着窗上的雨雾，回想起那个雨夜的火锅，那个穿辛普森T恤的少年。从此我只和许多人一起吃火锅，却再没找到另一个人吃过。
他坐在我对面，相对无言。
"吃个脑花？"
“……”
“不吃？”
“你忘了放香菜了。”我伸出碗接住脑花，热气就这么腾腾地上来了，能惹得人心里大动。但混着雨水的迷茫的辣味，竟激得我鼻子一酸。
“别哭”，他递来纸，“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我并不是一定要回南京。”我说，“你说得对，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何况有脑花。”
他愣住了。
“一起去上海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现在什么都是虚的，等过两三年稳定了，还有谁会说啥？”
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脑花。蘸水是我调的，通红的辣油、碧绿的小葱、香菜、蒜末、香油、芝麻和豆腐般热软的脑花一激，这味道盘旋进我的脑子。
他没有动。
“小琴，其实，回南京……”
“不回。”我粗暴地打断他，夹了毛肚甩进他碗里。“吃，不许提南京了。”
我开始大口吃了起来。鸭掌好了，这玩意爽口，皮厚滋味长，一口呷住，辣和香就跑出来四散，吞下去，唇边还沾着香。
鸭肠放下去，筷子在沸汤里拎几下变了形就可吃，有些干脆霸道的决绝。两年前我们第一次找到这家火锅，是一个晴天的晚上，热气会迅速散走，把我们开心的笑声盘上天去了。而雨天不同，它把味儿都封存了起来，在你身边绕。
还有茼蒿，和藕片。藕片两种吃法儿，一是刚浸几下马上夹起来，脆生生又有麻辣香；二是直煮到天荒地老，藕片连了丝，又进了许多味，吃起来自然不用说，恨不得长出一条尾巴来摆。
嚼着藕片，看到他低着头。我停住了。
“如果我们俩一起回南京……”
“那也不好”
“是不是对你好些？”
“不干。在别的地方也可以考。”
“……”他说不出来了。良久才说，“拉勾。”
我们在雨味道的火锅上方拉了个勾，手都红了。
这是三年前了。如今的我孤身一人，在上海雨夜中最后一班公交车上，回市郊的“家”。望着窗上的雨雾，回想起那个雨夜的火锅。从此我只和许多人一起吃火锅，却再没找到另一个人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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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17:54版
雨夜，街边火锅摊，辣辣的雨水味在身边飘，围绕着我们。
他坐在我对面，火锅的雾突然飘向他的眼镜。他摘下来默默擦着。他T恤胸前的辛普森一家人看着我。我们相对无言。
他眼镜带回去，推一推，没头没脑地：
"吃个脑花？"
“……”
他已经长勺捞了过来：“不吃？”
“你忘了放香菜了。”我伸出碗接住脑花，热气就这么腾腾地上来了，能惹得人心里大动。但混着雨水的迷茫的辣味，竟激得我鼻子一酸。
“别哭别哭”，他抓住纸盒，递给我，“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我并不是一定要回南京。”我说，“你说得对，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何况有脑花。”
他愣住了。眼神跟霍默·辛普森一模一样。手停在空中。
“一起去上海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现在什么都是虚的，等过两三年稳定了，还有谁会说啥？”
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脑花。蘸水是我调的，通红的辣油、碧绿的小葱、香菜、蒜末、香油、芝麻和豆腐般热软的脑花一激，这味道盘旋进我的脑子。
他没有动。
“小琴，其实，回南京……”
“不回。”我粗暴地打断他，夹了毛肚甩进他碗里。“吃，不许提南京了。”
我开始大口吃了起来。鸭掌好了，这玩意爽口，皮厚滋味长，一口呷住，辣和香就跑出来四散，吞下去，唇边还沾着香。
鸭肠放下去，筷子在沸汤里拎几下变了形就可吃，有些干脆霸道的决绝。两年前我们第一次找到这家火锅，是一个晴天的晚上，热气会迅速散走，把我们开心的笑声盘上天去了。而雨天不同，它把味儿都封存了起来，在你身边绕。
还有茼蒿，和藕片。藕片两种吃法儿，一是刚浸几下马上夹起来，脆生生又有麻辣香；二是直煮到天荒地老，藕片连了丝，又进了许多味，吃起来自然不用说，恨不得长出一条尾巴来摆。
嚼着藕片，看到他低着头。我停住了。
“如果我们俩一起回南京……”
“那也不好。”
“是不是对你好些？”
“不干。在别的地方也可以考。”
“……”他说不出来了。良久才说，“拉勾。”
我们在雨味道的火锅上方拉了个勾，他手都被蒸汽烫红了，也没松开我的手。
这是三年前了。如今的我孤身一人，在上海雨夜中最后一班公交车上，回市郊的“家”。望着窗上的雨雾，回想起那个雨夜的火锅，那个穿辛普森T恤的少年。从此我只和许多人一起吃火锅，却再没找到另一个人吃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