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可能并不绝望的地虱子
有两只“麻海板子”在墙上很久了,第一次发现它们是我在看书的时候听到呲呲的声音,我看见它们在报纸上面慢慢的往上移动,我没有管。过了几天,它们还是在那里,几乎没动。又过了一阵子,我再没听到过呲呲的声音,今天我又瞥了一眼,它们还是在原地没动,这种麻海板子我小时候就见过,拆旧房子的时候,有时候搬开砖头,会发现一大堆这种小虫子,这种情况下它们跑得很快,像受到了惊吓,它们身上的触须和爪子很多,但看上去是软的,不太令人害怕。我也见过死的麻海板子,拿在手上才发现是一个干枯的壳子,它只是一具干尸,但看上去和活的很像。我用手机查了一下,它叫鼠妇,又叫地虱子,西瓜虫,潮虫子。我觉得地虱子这个名字更有想象力一些。我近距离的看了一下,原来这两只地虱子顺着报纸往上爬,进到了一个小孔里面,那是宽胶带贴报纸时没压紧的地方,而恰好它们钻进去了,现在它们无法继续前进,也似乎不会调头或后退,就那样静止爬在那里,我感到这两只地虱子大概要永远这样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死在那里,除非报纸被撕掉或其他外力来改变。这里没有任何隐喻和象征,两只地虱子在我床边的墙上走到了一个绝境里,而它们没有向我求助,也不会和我求助;没有对我抱怨命运,当然它们不可能那样做。它们就待在那一个指尖大的空间里,不再移动,不再出声。它们的这种弱小和无力让我隐约地感到一些惆怅,但也只是一些一时而已。但换个角度想我觉得它们其实很酷,那不是蠢,蠢只是因为人类太聪明了。但谁知道它们静止在那里的时候大脑里到底想什么,或许没有大脑,什么都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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