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的漂泊--帕慕克《伊斯坦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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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 |
“康拉德、纳博科夫、奈保尔----这些作家都因曾设法在语言、文化、国家、大洲甚至文明之间迁移而为人所知。离乡背井助长了他们的想象力,养分的吸取并非来自根部,而是通过无根性;我的想象力却要求我待在原来的城市,相同的街道,相同的地方,注视相同的景色。伊斯坦布尔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我依附于这个城市,只因她造就了今天的我。”
----帕慕克《伊斯坦布尔》
秉烛夜读帕慕克的《伊斯坦布尔》,他的记述也激起了我对自身生命体悟的回味。
莫言评价这本书时说先有伊斯坦布尔,然后才有帕慕克的小说。我能从文字中感受到,作家对这座城市的皈依。这种皈依又是我所没有的,我属于他笔下那种无根的漂泊中汲取养分,需要离乡背井来助长想象力的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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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 |
故乡,于我而言有过童年的快乐和亲情,却也还是那样的闭塞,所谓的发展不过是把电影院拆掉换成了练歌房,让失业与百无聊赖的人小青年声嘶力竭的夜夜嚎叫。大学的精神曾经为引起我对象牙塔的一种皈依,但最终难求真理的校园跌落在毕业生从寝室楼摔下的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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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 |
我也恰恰在毕业前后的时候,发现了许多我所熟知的文学家、思想家、乃至政治家,人生大体都有过一段时间系统的学习,然后又有过一段生命经历的拓展,有的人终生漂泊,最近看到阿多尼斯的作品,他一样是一个孤独的漂泊者,语言才是诗人的故乡。生命的丰盈是在漂泊中完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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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 |
人是不必苛求皈依的,灵魂该去体味漂泊,看着沿途的一切风景,凄风冷雨过去后也是一种挺立,人生就是一座大的修道院,不该让鲜活的生命在激不起半点涟漪的死水中耗尽。
从北京镜头前到上海滩的滩头下,从蒙古高原到尼罗河畔,这一路便是一番自我放逐之旅,切·格瓦拉的那句朝圣者的孤独一直是最适合我的生命轨迹的箴言。沧桑的埃及是我生命中最刻骨铭心难忘的风景,金字塔是挺立在我生命中的一座丰碑,我还会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如果那漂泊中也有帕慕克笔下的伊斯坦布尔,我也愿意像他一样,让这城市成为自己的忧伤·····
“福楼拜在我出生的前一百零二年造访伊斯坦布尔,对熙熙攘攘的街头上演的人生百态感触良多。他在一封信中预言她在一个世纪内将成为世界之都,事实却相反:奥斯曼帝国瓦解后,世界几乎遗忘了伊斯坦布尔的存在。我出生的城市在她两千年的历史中从不曾如此贫穷、破败、孤立。她对我而言一直是一座废墟之城,充满帝国的斜阳的忧伤。我一声不是对抗这种忧伤,就是(跟每一个伊斯坦布尔人一样)让她成为自己的忧伤。
----帕慕克《伊斯坦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