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

他想起那块刀片，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他刚刚洗完澡，站在浴室的窗边，俯视着楼下的那条小路。那是五年前的事，他住在一间位于十二楼的房子里。对，到这个夏天，刚好整整五年。
此刻，他身在另外一座城市，躺在另外一间出租屋里。
此刻要起身么？一个声音对他说道。只要起身，走出三步，就可以走到那个架子旁边。一……二……三……他想象自己因为情绪激动而双腿抖着走完这三步。
然后呢？另外一个声音问道。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一片安静。
他伸出手，试图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不过等摸到手机，他又把手缩了回来。
好像没有特别的理由要打开的。他想。
但是心跳的速度并没有放缓。窗外，对面楼上的风铃在摇动，金属碰撞的声音飘荡着，却掩盖不住胸腔内心脏的兴奋。
真的要起来么？嗯……起来抽根烟吧……他已经翻了很多次身，却依旧毫无睡意。
好……那就起来好了。顿时，没有任何犹豫，他站到了地上，光着脚，没有开灯，径直走向五步外的桌子，推开盖住烟盒的书，取出一根烟，又摸到打火机，把烟点上。
暗红色的火焰像极了一个奇异的笑脸。
过了一会儿，他就把刚刚抽了一半的烟熄灭了，只是在昏暗里坐着，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身旁的架子……
嗯，那个架子……上个月，他在二手市场看到它，便幻想着把它塞满从北方带回来的书。不过等到把它搬回这里后，他才想起来，那些书并没有带回来。架子最后只塞满别的东西。
他咧嘴笑了笑，又掏出了一根烟。
为什么要起来呢？他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如果要刻意去做某个事，必须得有一个具有充分说服力的理由的……只要说服自己就好了。他挠了挠头，缓缓地吐了一口烟。
没什么理由的……白色的纸上，没有写着合适的证明，把问题证明出来——白色的纸上，没有把问题列出来……他身前并没有一张白色的纸。
不过如果要发生什么事，那么这个事也是看起来便是顺理成章的，比如，他可以立刻伸出手，把那张白色的纸撕成碎片——哦……并没有一张白色的纸。
他就这样长久地坐着，盯着那个架子，而忘记了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