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看了场魔术表演

我妈一直想来北京玩。两年多以前堂妹结婚，一大家人去石家庄参加婚礼，我妈就想顺道去北京玩玩，跟叔叔提议了，叔叔不肯，我妈又说可以离队跟我单独去，也未获批准。那之后没多久，我就来北京工作，于是又牵动了我妈蠢蠢欲动的心，跟我提了好几次想来，可是弟弟需要她照顾。以前还可以把弟弟送到爷爷奶奶那儿待几天，现在爷爷奶奶身体都不行了，她也就只能守着弟弟哪儿都不能去了。 现在我都辞职了，我妈依然没能来北京。 好多明明应该来北京的人都没能来，比如爷爷，他以前是公社书记，我想怎么着也得去北京朝拜一下吧，可实际上并没有，倒是奶奶几年前来过一次。堂妹在北京读书工作了快十年，她爹也就是我叔叔也是今年年初才头一次过来，大雾霾天里开车绕过长安街，一直开到了清华大学，中间没下车，因为找不到停车的地方。 北京真没啥好玩的，即便是一个把北京想象得特别神圣的人，看到天安门也就心满意足了吧，还能去哪儿呢？ 最后这几天时间，我也找不到什么地方可去，只是去了几趟电影资料馆而已。最后一次是因为《午夜牛郎》，看完电影后和老弓从积水潭一直走到鼓楼，又到“奶粉”家吃了块蛋糕。 和文娱组同事的最后一次聚会，本来是约着看话剧，后来又改成了蹦迪。25号下午在三里屯见面，先吃了顿巨贵的烤肉，然后是刨冰，路路要看孩子先回去了，我和孟大明白、yuki三人开始踯躅于工体周边寻找迪厅，可想去的几家要么在装修，要么周一歇业，其他的进去瞄了眼也不大像是会群起而跳舞的样子，而且还有每人两百元的最低消费。然后又想找听歌的地方，三里屯那家男孩女孩酒吧我去过一次，唱得完全没有他们曾经出的那两张唱片里的水准，只觉聒噪，后海那片似乎也找不到唱得好的酒吧了。北京早就变了，从我两年前来的时候就是如此，传说中的种种盎然声色，我从没见过。每次在夜晚游走于北京街头，都只觉得荒凉。 最后我们去的是藏身于一家商场上的小酒吧，里面只有几张桌子，非常安静，二楼除了我们就没有别人。一人点了一杯鸡尾酒，然后看一个魔术师给我们表演近景魔术，这是他们家的特色。然而看魔术的只有我一个人，孟大明白在发呆，yuki则是躺在沙发上看手机，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一下魔术师。我冲她喊了声你怎么不看，她直接撂一句“我没兴趣”。 我是真的觉得有趣，盯着魔术师问这问那大呼神奇，还开玩笑问他能不能揭秘。其实也无非是很常规的扑克和橡皮筋之类的小戏法而已啦。孟大明白忽然说起某个网红的前夫，专业也是魔术师，不过是变水晶球的，听上去似乎技法比较复杂，据说他在北京夜场一个月可以挣几十万。“在北京只要你有一门手艺而且不可替代，都是很能挣钱的。”孟大明白说。 午夜临近十二点时，我们出了酒吧，叫了车。分开前我抱了一下孟大，然后要抱yuki，她低着头一言不发躲开了。我只好转头上了车。 午夜的北京街头更荒凉了。在这里，我绝对成不了不可替代的那一个吧。 现在我都辞职了，我爸妈依然没能来北京。我也从未看过水晶球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