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小事和两个女人

       玉莲是我家水果店的邻居，她家铺面是我家两倍，称“玉莲南北水果批发店”。的确是南北水果。私心里很佩服玉莲，她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无正业，而且也不帮忙，丈夫玩六合彩，夏天去龙桥的溪水里游泳，出去应酬，也无工作。兴许六合彩帮他轻轻松松赚了一比，但似乎后来也赔钱，欠了许多。但是玉莲一个人经营的水果店，倒总是生意盈门。她读了高中，在那个年代，似乎也算得上是女子中的”高学历“了，可是她也仍旧很能吃苦。夏天卖西瓜，一个女人一筐几百斤几百斤的西瓜和男人一起搬到卡车上，也很少见她埋怨自己的丈夫或儿子。她应该是乐在其中的。她丈夫看起来“无忧无虑”，两个儿子也是。
      后来用地沟油开饭店发一笔又锒铛入狱的玉莲家的房东出狱了，眼看饭店是开不成了，揪住合同漏洞，提前收回了两间店面要做水果生意。自然是觊觎玉莲家的水果生意太兴隆。和母亲都觉得她房东欺人太甚兼狼子野心，哀叹做了一辈子水果生意的玉莲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好呢。
      我和母亲一是杞人忧天。
      暑假回来，玉莲在隔了一条街的另外一家水果店做生意。虽然不是店主了，但仍可自己去收购水果，放别人家店里，别人收代办费，玉莲自负盈亏。她认识的人又多，货源总不缺，生意仍然很好，更何况只不过是租费变成了代办费。
       我和母亲二是成见太深。
       新邻居来了，似乎也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精明。一家有老有小，其乐融融，所谓的地沟油坐牢似乎挂不上钩，呵，也不过是凡夫俗子，无狼牙虎口，谋一口饭吃而已。自然，之前的成见也莫名冰消雪融，想帮玉莲“同仇敌忾”的心也丢到云里。家里的小朋友跑他家店面，他们送她几颗葡萄，我家的爸爸切了西瓜，差我送过去几块。投桃报李。
       新来的邻居家还有个年轻的女子，每天都穿着打扮很光鲜，比如昨天盘着头发，穿着条纹衫和短裙还有黑丝袜和坡跟凉鞋，也画眉毛。我猜想是她家的媳妇，很肯干，每天搬水果一箱箱从不叫叫苦喊累。年轻的女子这般，不常见。昨天路过我家门口，要去牵她的小摩托车。左边邻居家的阿凸叫住她。
       “阿茜，你每天都穿得好靓喲。走出去估摸没人知道你是在水果店帮工的吧。”是赞赏的语气。
       “哈哈，我每次走出去，人家都不知道我在水果店帮工。即使来这里，也要打扮的齐整点。别人说不用穿得太好，搬水果，衣服很快就脏了。可是系一条围裙就好了啊，你看我忙完一天，还是干净的啊。”是略微骄傲自豪的语气。
       她开着小摩托车“绝尘而去”。阿凸和我母亲聊起来。
       “阿茜就比你家大麦大一岁吧。”
       “可不是，可人家已经有俩小孩了，一个都十一岁了，还有一个九岁了。 ”
       比我家阿姊大一岁，周岁也不过二十九或三十。原来她并不是邻居家的媳妇，只是打工的。
       “她结婚得早，和老公也合不来，说是他老公不养家，还刷爆了好几张信用卡，欠了一屁股子债。已经不住一块很久了，她也寻思着再找一个，可是那两个小孩呢。”阿凸的大嗓门继续嚷嚷。
       母亲讶异：“没钱，哪能有那么多张信用卡。她老公哪处人 ? ”
       “是埭头的吧，谁知道呢，现在不都是一张卡还一张。”
        “埭头啊。那儿男的金贵的跟什么似的，女的就得做牛做马，还都结婚早。不幸的婚姻多了去了。”
       母亲和阿凸继续聊着。我想起刚才阿茜从我面前走过，黑丝袜的后小腿处有三个不起眼的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