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技之长（短篇武侠）

山间的叶子又红了，张晓风还是没能出师。 师父陈如松辞去青风堂堂主一职之后，归隐红叶峰，那一年一共收了三个徒弟，从入门之时，便学习剑术，暗器，轻功三项绝技。 张晓风最早入门，是大师兄，拜师的那一年，他们都只有十二岁。 西侧共有三间房，分别存有三项绝技的秘籍和相应的武器，师父每月见他们一次，考察武功进展。 两名师弟很快选定了方向，二师弟修习剑术，小师弟研习轻功，唯有他，始终想要面面俱到。 两年后，经过师父的试炼，二师弟迁居到东北侧的剑炉，小师弟迁居到东南侧的云谷。 他看着师父的长袍，不敢抬头，师父只淡淡地说：“融汇贯通，未尝不可。” 从此西侧只有他一人，徘徊于三间屋子之中。 再过两年，二师弟剑术有成，得清风剑法精髓，舞剑时如清风徐来，节奏缓和，看似悠然自得，实则风云变幻。 剑收，叶落，师父点点头，取来清风宝剑：“我能教你的已不多，江湖中却还有很多。” 看着二师弟下山的背影，他隐隐感觉到一阵落寞。 又过两年，三师弟轻功已成，行走于树木之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身影飘渺，似真似幻。 脚步收，叶未落，师父点点头，取来轻云靴：“下山之后，去水上走走。” 看着小师弟下山的背影，他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从此山间练武的身影只他一人，白云苍狗，空山清流，似与世隔绝。 一年后，听说二师弟凭超凡剑术大败江东七怪，三师弟一苇渡江剿灭为祸一方的龙头帮，二人都成了武林上有名的侠客。 连夜梦中惊醒，梦到少时父母被贼人欺凌的画面。锄强扶弱，亦是他最初的向往。 张晓风找到师父：“请师父指点，弟子最适合哪一门武学。” 师父看着他良久，缓缓道：“为何？” 他低下头：“弟子终于明白，面面俱到，便无法有一技之长，若无一技之长，便无法下山行侠仗义。” 师父道：“为师无法替你做此决定”。说完闭上双眼，俨然送客之态。 他默然离开，刚走到房门，又听得师父道：“明日你去白虎崖，替我取一味药材。” 禁地白虎崖，树木葱茏。 张晓风忽听得一声虎啸，转头之间，一只吊睛白额大虫疾扑而来，转眼已到面前，距离之近，他已来不及拔剑，危急之间，袖口一挥，两枚袖箭不偏不倚，正中虎目，老虎狂怒之中失去方向，他趁此间隙施展轻功，抽身而出，借树干之力踏至虎头上方，拔剑凌空刺下，正中要害。 他气喘吁吁地坐在树下，西侧房中杂乱所学，开始在头脑中联成一体，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明之感贯穿全身。 树后一个熟悉的身影飘然而出，青衫白发，正是师父。 他一时愕然。 面前的老者欣然笑道：“山上山下，对你已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