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我身边的生与死
今年我22岁了,人世恍若一梦。仿佛我昨日还是一个懵懂的孩童,我爱过的男生,还穿着白衬衫站在街角。而今日,故人不在,旧事苍老。 我身边开始演绎着:结婚、生子、纠葛、和好、病重、死去、自杀、相逢、别离…… 仅仅这两年,顿觉心生荒凉,心境也成熟了许多。妈妈在电话里说明天去看望三奶奶,听闻她已经只剩皮包骨,不忍去看。我的眼泪快要掉下来,我知道,我的生命中又有一人即将逝去,而我甚至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 三奶奶患的是宫颈癌,我的奶奶08年因胃癌去世的时候,她就查出来了。那时尚能控制,一直坚持到了今天。 记得08年的冬天大雪灾,雪凶猛地下了几个礼拜。我亲眼看见奶奶在雪夜十二点多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一刻,我看到了奶奶不甘的神情,呼出的气是那样的悠长而留恋。 她才59岁,那天早上她快不行了,姑姑和隔壁老奶奶在她面前商量买香纸送终。她听了,如瀑的泪水从已经瞎了的眼睛流淌出来。 时至今日,想到那一幕,我仍是心如刀割。 我说,妈妈,我也可以丢下工作去看一看三奶奶。妈妈说,你过好自己,现在正是紧要时候。何况三奶奶向来敏感,她一定是不愿见到人用同情的目光去对待她这个将死之人的。 妈妈还说道,村里以前有个老爷子。他病重时不许任何邻里亲戚去探望,临死前还大发脾气,对医生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医生,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个病都治不好!”妈妈说,他呀,临死前还幽默了一把。 而这并不能宽慰我。我这个人,表面坚强,心里却执拗。我总是记得一些细小而痛苦的事物:比如表爷爷溺水后他身体上的余温,他脑后头发刺刺的触感;比如奶奶走时脸上的冰凉,缓慢艰难的气息;比如外公弥留之际我睡到他床的里侧试图呼唤他,他突然于混沌中清醒,像往常那样叫了我一声:“儿,宝宝。” 22年来,我所信奉的科学告诉我,人死如灯灭,自然而生,自然而往。逝者不曾从我的意识中湮灭,我竟渐渐地,开始对跟宗教有关的东西有了兴趣 。 印度教里说,我们所在的世界,所有的人,世界上所有的情感和事物。不过是天神梵天的一场梦,我们活在他的梦里,我们都是一个虚幻的泡影。 每每人世的痛苦侵蚀我的时候,是宗教净化了我的痛感。世间如真有轮回四道,那我也就不必如此纠结了。 世界是循环往复,还是创造新生?我不知该如何去评判。 这几年,我也见证了一些小生命的诞生:儿时玩伴的儿子,如今已经两岁,调皮得像只猴子;大表姐刚出生的女宝贝,白白胖胖,叼着妈妈的奶头都不松口;小表姐生的一对双胞胎,虎头虎脑,萌化了大家的心。 对于孩子的家人来说,生活中开满了粉色的泡泡。日子有了盼头,喜悦如同海藻一样,摇曳在生命的海里。 我试图去体味那种幸福的感觉,但终究不能感同深受。对婴儿的爱,我亦是温柔情深的。 我不也曾是那初生的婴儿,不知半点人事么?我对那些孩子怜悯而深爱,我知他们未来也会和我一样,踏上自己的路。世界,在为他们准备着;生与死,流泪与不甘愿,也在为我们准备着。 不知不觉,闲话了这么多。但是这些字,远远不能概括我所经历的生与死。 默默无名的逝者哦,你出现在我的文字中,应知我对你的思念和追逐。若您有灵,只求赐我一颗平和之心。 我将继续,慢慢讲述这些故事。我也将继续去探寻内心的圣地,去寻找,真正的了悟和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