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外公
小时候为了躲避计划生育的追杀，妈妈把我交给小舅带回老家，在小舅家呆了一年，外婆心疼我早起上学没有早餐，遂外婆亲自带我，给我做早饭，早早煮好我最爱吃的红薯，放在纸袋里；并嘱咐我，饿了要记得拿出来吃，那时候还很小，也就五岁的样子，我是四岁念的书，五岁开始有胃病，发作的时候，常常疼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得不用双手紧紧抵住胃口。好在这些年均衡饮食，胃病不在发作。而外婆也早已因为心脏病离开人世。外婆走的时候我才上六年级，那个时候还不太懂死亡是什么，所以哭了几天也太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了几个星期也就自顾自地有别的开心事了。
外公在2015年12月26的早上走了，外公的死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我最后一次见他，他已经叫不出我的名字，只是问我要去哪里，要妈妈们扶他坐起来，他极度艰难的睁开眼睛看我一眼遂又摇了摇手，示意要我走的样子。我和妈妈买了个柚子给他，最悲伤的是买柚子的时候妈妈还在和小商贩讨价还价，我一瞬间憎恨自己早早就许诺要带外公去走走，最后竟连他死的时候吃的那么一点东西都要讨价，我永远也没法忘记平日里将近1米8的个子瘦的只剩皮包骨，衣服领口已经发亮，张着大嘴极度艰难的呼吸着，喉咙上的大包像是他共同患难的老兄弟，迈着沉重的步子，一上一下的运动着。我不是没有勇气面对死亡，我害怕死亡让一个人一生累积的骄傲不费吹灰之力一扫而空。往日极讲究干净，80多岁任然坚持自己洗衣服，容不得桌上地下有一点碎屑的人，当儿女给他换衣服时他是多么的卑微说出不要折磨我了就这样吧。邻里都说外公都快90岁了也算是喜丧，我一直都不明白从未生病一直健康的人，是怎样在一个月的日子里得了肝癌，甚至连任何疼痛的先兆都没有。外公生病的一个月里无法进食，只是偶尔吃得下柚子汁。走前一天他奇迹地下床走路吃了一小碗饭，那个时候我已料到回光返照，无力回天了。
外公一生的坚韧是整个家族里难以感知的，妈妈的生母在妈妈出生后不久就离开了，外公一人撑整个家六个孩子都顺利长大，供他们读书二姨还成了医生，后来二姨和二姨父竞争同一个岗位，二姨索性给了二姨夫成了无业之夜，好在二姨父很厉害，丝毫没有因为一个人工作而待轻了二姨，家庭越过越好。二姨是外公一生的骄傲每每提起眼里都会闪现自豪的光芒。可是命运一直不公，二姨45岁脑溢血也是从不生病的人一夜之间就走了。丧偶丧子，外公只是病倒，后来又挺了过来。然而外公生病期间小舅也被离奇的诊断出肝癌、胃癌、我常常记得外公一次又一次的问大家为什么小舅还不来看他，那个时候他已经连夜连夜疼得睡不着吃不下任何食物，常常在恍惚之间，一有精神就在挂念家里是不是在骗他，为什么小舅迟迟不去见他，时至今日，想起当时之情景我任然大哭不已。外公在时四代同堂，大哥是他的孙子，小舅是他的儿子都被查出肝有问题，那时候他们都是病重，我记得外公拉着我父亲的手。平日里他是最瞧不起我父亲的，他老泪纵横的拉着父亲说，小恒啊这个家遭劫难了，你要挺起胸膛来为我料理后事，要照看你小哥，我的养老金你要去把我起，我的墓碑和棺材我都备好的，我的后事不许放礼花，不用铺张浪费，我这里的钱足够办后事了。吃力的拿出纸和笔写遗嘱，再要强的人在死亡面前也只能姑息拜托他人了。更令我羞愧的是：在时外公很少生病凡事都是硬朗的他自己亲为。我时常怀疑作为晚辈我们未曾努力的尽过孝道，纵使后来需要照料也是疾病所迫。因为外公一生坚韧要强，所以子女能做的实在太少了。大抵最后我也只能归结于外公要强了。
很小的时候他常常要求我坐如钟站如松，女孩子不可不规矩。后来我确实变成了知书达理得体大方的姑娘，妈妈一直说家里四个孩子就属我最懂事最少要人操心，也许操心的事情都让外婆和外公做了，小时候我憎恨妈妈把我留给外公，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从来没有因为这点缘故就变成了自私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我反而学到了外公的一些，凡事我也都是亲力亲为，我一直记得这样一件事，6岁还是7岁，那天大人都不在家，我很想洗头，自己端着冷水蹲着石坎边洗头，隔壁一个堂叔里的舅妈看见了差点喊起来，她说这么大的孩子，大冷天自己给自己洗头，那样子太懂事了。其实那时候我是有些憎恨外人说我懂事的，我总觉得别人在嘲笑我没有父母在身边，到了现在工作，一个热心长辈告诉我，说我懂事是欣赏我的独立和要强。而此刻我自己的理解，所谓懂事就是能够替别人多想一点，把困难留给自己。除此之外我还习得外公节俭，刻苦的品质，只是我这个年纪对于刻苦我也只是习得皮毛。外公小时候一人拉马车，倒卖牲口，后来算盘打得很好成了公社会计，小时候只看到外公手指在算盘上弹来弹去，从不知道那把算盘是他经营得一家杂货铺两栋房子的好帮手。尽管我出生以后外公家庭每月都有结余，甚至可以称得上富裕，外公仍然很节俭，用纸总是裁成四四方方的样子，刚好够用，每次总是一两张。甚至整个家里人都是这样。哪像现在大部分纸都是被浪费了。我从小写字数学都是外公在教，甚至好多唐诗也是在那时候背了下来，而今想起历历在目。前几天我又梦见了外公，梦里他在问我爸是否把他交代的事都一一办了，在此之前我无从知道还有此事，打电话问妈妈，妈妈说梦里的衣服跟他走得时候穿的一模一样。
外公在2015年12月26的早上走了，外公的死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我最后一次见他，他已经叫不出我的名字，只是问我要去哪里，要妈妈们扶他坐起来，他极度艰难的睁开眼睛看我一眼遂又摇了摇手，示意要我走的样子。我和妈妈买了个柚子给他，最悲伤的是买柚子的时候妈妈还在和小商贩讨价还价，我一瞬间憎恨自己早早就许诺要带外公去走走，最后竟连他死的时候吃的那么一点东西都要讨价，我永远也没法忘记平日里将近1米8的个子瘦的只剩皮包骨，衣服领口已经发亮，张着大嘴极度艰难的呼吸着，喉咙上的大包像是他共同患难的老兄弟，迈着沉重的步子，一上一下的运动着。我不是没有勇气面对死亡，我害怕死亡让一个人一生累积的骄傲不费吹灰之力一扫而空。往日极讲究干净，80多岁任然坚持自己洗衣服，容不得桌上地下有一点碎屑的人，当儿女给他换衣服时他是多么的卑微说出不要折磨我了就这样吧。邻里都说外公都快90岁了也算是喜丧，我一直都不明白从未生病一直健康的人，是怎样在一个月的日子里得了肝癌，甚至连任何疼痛的先兆都没有。外公生病的一个月里无法进食，只是偶尔吃得下柚子汁。走前一天他奇迹地下床走路吃了一小碗饭，那个时候我已料到回光返照，无力回天了。
外公一生的坚韧是整个家族里难以感知的，妈妈的生母在妈妈出生后不久就离开了，外公一人撑整个家六个孩子都顺利长大，供他们读书二姨还成了医生，后来二姨和二姨父竞争同一个岗位，二姨索性给了二姨夫成了无业之夜，好在二姨父很厉害，丝毫没有因为一个人工作而待轻了二姨，家庭越过越好。二姨是外公一生的骄傲每每提起眼里都会闪现自豪的光芒。可是命运一直不公，二姨45岁脑溢血也是从不生病的人一夜之间就走了。丧偶丧子，外公只是病倒，后来又挺了过来。然而外公生病期间小舅也被离奇的诊断出肝癌、胃癌、我常常记得外公一次又一次的问大家为什么小舅还不来看他，那个时候他已经连夜连夜疼得睡不着吃不下任何食物，常常在恍惚之间，一有精神就在挂念家里是不是在骗他，为什么小舅迟迟不去见他，时至今日，想起当时之情景我任然大哭不已。外公在时四代同堂，大哥是他的孙子，小舅是他的儿子都被查出肝有问题，那时候他们都是病重，我记得外公拉着我父亲的手。平日里他是最瞧不起我父亲的，他老泪纵横的拉着父亲说，小恒啊这个家遭劫难了，你要挺起胸膛来为我料理后事，要照看你小哥，我的养老金你要去把我起，我的墓碑和棺材我都备好的，我的后事不许放礼花，不用铺张浪费，我这里的钱足够办后事了。吃力的拿出纸和笔写遗嘱，再要强的人在死亡面前也只能姑息拜托他人了。更令我羞愧的是：在时外公很少生病凡事都是硬朗的他自己亲为。我时常怀疑作为晚辈我们未曾努力的尽过孝道，纵使后来需要照料也是疾病所迫。因为外公一生坚韧要强，所以子女能做的实在太少了。大抵最后我也只能归结于外公要强了。
很小的时候他常常要求我坐如钟站如松，女孩子不可不规矩。后来我确实变成了知书达理得体大方的姑娘，妈妈一直说家里四个孩子就属我最懂事最少要人操心，也许操心的事情都让外婆和外公做了，小时候我憎恨妈妈把我留给外公，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从来没有因为这点缘故就变成了自私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我反而学到了外公的一些，凡事我也都是亲力亲为，我一直记得这样一件事，6岁还是7岁，那天大人都不在家，我很想洗头，自己端着冷水蹲着石坎边洗头，隔壁一个堂叔里的舅妈看见了差点喊起来，她说这么大的孩子，大冷天自己给自己洗头，那样子太懂事了。其实那时候我是有些憎恨外人说我懂事的，我总觉得别人在嘲笑我没有父母在身边，到了现在工作，一个热心长辈告诉我，说我懂事是欣赏我的独立和要强。而此刻我自己的理解，所谓懂事就是能够替别人多想一点，把困难留给自己。除此之外我还习得外公节俭，刻苦的品质，只是我这个年纪对于刻苦我也只是习得皮毛。外公小时候一人拉马车，倒卖牲口，后来算盘打得很好成了公社会计，小时候只看到外公手指在算盘上弹来弹去，从不知道那把算盘是他经营得一家杂货铺两栋房子的好帮手。尽管我出生以后外公家庭每月都有结余，甚至可以称得上富裕，外公仍然很节俭，用纸总是裁成四四方方的样子，刚好够用，每次总是一两张。甚至整个家里人都是这样。哪像现在大部分纸都是被浪费了。我从小写字数学都是外公在教，甚至好多唐诗也是在那时候背了下来，而今想起历历在目。前几天我又梦见了外公，梦里他在问我爸是否把他交代的事都一一办了，在此之前我无从知道还有此事，打电话问妈妈，妈妈说梦里的衣服跟他走得时候穿的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