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

一
打阴天记事起他就在荒岛上
他在村落的典籍里翻到了这个被抛弃在大海里的孤岛 琼台
阴天总是坐在海边 看着浪潮起落 看着海鸥翱翔 看着海中的石蟹和金红虾畅游 看着远方的海平线和岛上无尽的棕榈树
他不知他为何在此
二
听收养他的阿婆说 他生于北国
那个漫天飞雪的地方 屋檐上常年结着冰凌 那里出生的人皮肤都煞白如雪 眸子里却漆黑的看不到底
阴天也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 虽然对以前的印象模糊 但手心里雪融化冰凉的触感是他对北国为数不多的记忆
而他也如雪一般 冷冰冰的
可能是天生的性格 除了阿婆 阴天对小村里的居民并不亲昵 每天都坐在海边 日落以后才回到覆舟屋里 没有朋友
三
又是跟往常一样的一天 阴天看着落日的余晖消失在海面 潮水一波又一波的向岸上拍打 像溺水者一样在疯狂的发泄生存的本能 他收回视线 起身欲归
一阵海风吹过 夹杂着凄厉的惨叫
阴天怔住 回头望向海面
海面漆黑 天空云层密布 看不到星辰
阴天摇摇头 大概是自己待久了 幻听了
忽大风起兮 卷巨浪携沙石而来 转眼间渺小的阴天就没于海天之间
四
木头烧焦的声音
铁器碰撞的声音
烈马嘶鸣的声音
阴天睁开眼 他面对的不是海水也不是礁石 而是成列的海青马 满地的营帐 和成堆的篝火
人群熙熙攘攘 阴天坐在其中的一个篝火旁边 看到人群前面那个男人 脸的轮廓清晰 眉宇间充满戾气 阴天张嘴喊他
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突然那男人回头望向这边 阴天一惊 头疼欲裂 意识猛的清晰起来
五
再度睁眼 阴天发现自己在海的深处 按理说应该漆黑一片 然而不知为何眼前的海域愈发清晰 他看得见海中的马面鱼 红目连 六合仔环绕他游过 阴天自己则是在一个气泡中 准确的说海水被他排斥于体外三寸的位置 阴天伸手 他身前的水面便凹进去一臂的空间
阴天也没有慌 不知从哪里来的心安 让他镇定无比
阴天心神一动 身体自然的向前飘去 如无根的浮木一般
他漫步于海中 不知去何处 也不想就这么回到海岸上 想到到海岸 他抬头望去 瞳孔猛然放大
阴天头上不是别的 是一望无际的海水 仿佛几千万吨海水都在他头顶 海底深不可测 给阴天一种自己在深渊的感觉
阴天握一握拳头 低头看去突然感到一阵晕厥 脚下不仅仅是海水这么简单了
六
那是一座诡异的城堡 屹立在孤岛之上 阴天的身下是另一个空间 或者称为另一个世界也不为过 存在两个大海夹缝间的孤岛
阴天向下游去 他想看一看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自己身处的这片海域不落下去吞没这个渺小的城池和孤岛
突然这时他身边隔离海水的力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压力和下方城池方向巨大的吸力
阴天仓惶之间呛了好几口水 他被漩涡拖着疯狂的旋转 身体上的压力却越来越小 最后他跌出来海平面 又掉落在海里
七
阴天脱离了莫名的怪力后终于掌握了自我行动的权利 他向海中唯一一个岛游去
期间他几次浮潜都没有看到海鱼之类的生物 阴天放弃了 游到岛上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 躺着望向天空的方向 看着自己每天望着的那海 现在在穹顶之上 幽深碧蓝 像一块巨大的宝石
现在好了 阴天终于可以面对那个诡异的城堡了 他跌跌撞撞的向岛中间那个城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