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美食，发现巴斯克

因为美食，我去了巴斯克， 但让我爱上巴斯克的，最后却不仅仅只是它的料理。 最近几月因肠胃调理而日益膨胀着对美食的渴望，我开始肆意地回忆起旅行之路不期而遇的美食和慕名而造访的那些城市，大学期间为了尝打小就喜爱的担担面跑去成都，好奇正宗的贵州牛羊肉粉便跑去了贵阳，到最后发现还是重庆版更适合自己口味；留学后在米兰偶遇了奶酪烩饭，发现六七成熟的夹生米饭也可以很好吃； 然已是2016年，年初，自然忆起两年前此时的巴斯克之旅，便念念不忘当地的酒馆小吃pinxos，已辨不清所有的记忆是从舌尖涌向了大脑，还是大脑的记忆激活了舌尖上的巴斯克。 巴斯克，西班牙北部临大西洋的一个自治区，但因过于标志性的巴塞罗那与阿尔罕布拉宫，巴斯克这低调却华丽的地区对于国人来说确实太过陌生。 毕尔巴鄂，当地最大城市，记得自己最早听说还真是因为那座让毕尔巴鄂名声大噪的Frank Gehry设计的Guggenheim博物馆，说实话一个博物馆救活一座城的案例确实是当时、以至于后来世界各地包括中国各大城市在内都想复制的神话，甚至后期多位建筑大师在博物馆附近留下的一系列作品，使得毕尔巴鄂滨河区的改造成为了工业化城市或城市工业区遗址改造更新的成功案例。 然于我而言，为看当代建筑而特意造访一座城市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何况也不是自己心仪的建筑作品。来西班牙后得知那里的创意料理，故造访巴斯克也确是因为它的美食。但到了才发现，那里其实不‘简单’。吸引我的不只是那些料理，还有城里弥漫的西班牙其它地方感受的不到的别样气息，因为这里太不“西班牙”。 由于航班原因，自然先造访了毕尔巴鄂。着陆前，映入眼帘的绿和打在机窗上淅沥沥的小雨洗刷着自己身上地中海的干燥气息，下飞机后，不接地气的白色混凝土的候机楼却在提醒着自己，没错，这里毕竟还是西班牙，Calatrava的风格总有种挥之不去的地中海的白与蓝。纯白建筑放在潮湿多雨地区的下场，想想便知，外墙已爬满了雨迹，但至少也算是毕尔巴鄂城市转型、新气象的完美窗口。 途经机场到市区间一观景台，可概览这座被群山环绕的西班牙北部工业金融重镇，毕尔巴鄂很小，在中国可能还不及一个普通的镇子大，但作为西班牙最发达地区之一的重要城市，还是有那个魄力让建筑大师们在它的城市更新工程里挥毫泼墨，就滨河工业区改造不说，地铁站竟也是Foster统一设计的。 未做攻略的旅行总是让人收获惊喜，一进入城市，便被她不同于西班牙地中海沿岸的城市风格所吸引。 由于气候的原因，典型的地中海浅出挑阳台在这里并不多见，更多的是封闭式玻璃木框阳台，挡风避雨冬天还能充当阳光间温暖整个屋子，街道上的房子大多是坡屋顶的，而不像那些能充分利用屋顶阳光的地中海沿岸平顶住宅。不巧赶上下雨天，湿漉漉的地面，倒映着驶过的有轨电车，临街建筑深色的坡屋顶和老虎窗在整个城市的冷色调下，仿佛让人置身“欧洲”。确实由于之前重工业经济，与英国往来密切，城市风格或多或少受到“工业英国”的影响，但毕竟还是地处伊比利亚半岛，建筑立面的颜色还是深深地烙着西班牙的印记。 当然，我不会忘记来这里的初衷，第二天便去了San Sebastian。 San Sebastian虽小，但却是西班牙最贵的城市，没有之一。中心区建筑米黄色的石材立面配普兰色的普屋顶给整个城市奠定了高贵典雅的基调。 不得不提的是当地的现代料理，说实话当地的传统tapas、pinchos文化注重不同食材、味蕾的搭配组合同时又少而精的概念就注定了此类菜系的开放性与活跃程度，一直都会有新奇的食材搭配与奇妙的味蕾组合，同时借鉴大量的东方料理哲学，使得近年来巴斯克地区在创新料理上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就，而西班牙本国的美食之城的评选近年来已经成为巴斯克地区自己的嘉年华，San Sebastian更可以毫不谦虚的说自己是世界美食之都。由于与法国接壤，周末总是涌入不少前来猎食的法国游客。 碰到一间氛围不错的小酒馆，点一杯当地特有的白葡萄酒txakoli，从那款让人胃口大开的经典腌橄榄泡脚咸凤尾鱼pinchos吃起，开始了我的pinchos之旅。摆在吧台处的冷盘pinchos frios确实很引人注目，但值得一提的是酒馆的热菜pinchos calientes，其实就像我们熟悉的tapas，随即点上一份，或合自己口味，或只出于好奇，5欧的价钱绝对绝对物超所值，因为巴斯克地区的tapas小菜早已演化为重视色香味且摆盘精美的创意料理，丝毫不输于米其林餐厅的摆盘。 冬季常有寒潮，绵绵细雨混着被强风卷起的潮湿的海腥味，使我无太多心思在外闲逛，后遇couchsurfing的网友二三，便一起一家换着一家，每家只叫上一分小菜，就着红白葡萄酒，到微有醉意时已是傍晚时分，告别后，便独自乘车回了毕尔巴鄂。 后来也去了巴斯克地区的首府Vitoria，不巧也下着小雨，Vitoria知名度不高，让很多人认为毕尔巴鄂才是首府。那里没有毕尔巴鄂古老与现代碰撞出的活力，也看不到San Sebastian独有的小众高雅。除了典型的老城区主教堂，也多了很多大型公园，漫步其中，便更多了些愉悦和惬意，想象着春夏绿意盎然的城市和秋天的红叶，不用说，这是个非常适合居住的城市。 在将离开毕尔巴鄂的那个傍晚，绚丽的夕阳结束了寒潮带来的三天从未间断的细雨，也结束了我的巴斯克之旅，手里拿着超市买的一盒腌橄榄泡脚咸凤尾鱼pinchos，现在想起，还总会咽下口水。 巴塞罗那也有pinchos 酒馆，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味道也不对，也许是缺少了潮湿的雨气，没有了那种难人可贵的平民而随性的精美创意，没有了巴斯克人，任凭巴塞的主厨们绞尽脑汁，挤出来的也只是价格昂贵供有钱人享受的米其林料理，酒馆的气息也不是简单地通过装修就能复制的。 有人说巴斯克地区人比较封闭，不像安达卢西亚人那样热情开放，然并没有错，气候不一，性格也各异。有些人可能喜欢那种见第一面就称兄道弟的那份热情，就像地中海人，但有时我却喜欢适合深交的那份内敛，巴斯克人就是这样，表面或许冷冰冰，但只要愿把你拉进他们的生活圈，便是把你当朋友。 当初因为贪吃不顾寒潮跑去巴斯克，最后却也让我发现了这个对我来说西班牙最美的地区，或许，是自己已经厌倦了地中海的干燥阳光，开始想念起家乡的潮湿多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