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功利主义者

     今天在学车回学校的班车上，听红豆，唱到“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想起初三的一次晚自习，我问别人的一个问题。继而想到了初三的一件事，它成为我每每想起，就会觉得羞愧难当的一次经历。那次，才上初三的我成了一个小功利主义者。
      初三分班，如愿以偿我进入了好班。虽然在班上处于中下的位置，但是能分进好班已经是不错的成绩。我忘了是初三的哪个阶段，我开始和W（女）同桌。W是老三班的一员，舅舅是学校的一位老师，我不知道对她进好班是否有帮助，但她的成绩也处于班上的中下水平。与班上大多数的优等生不一样，W烫着小爆炸头，行事做人潇洒略疯狂，笑的时候从不掩饰大开大合。她聪明但又不是特别好学，迷恋郭敬明，会在语文课上看《悲伤逆流成河》，还和我当时上铺的男生有那么一段。
      班主任不喜欢她，不仅因为成绩，而且因为叛逆的性格，在温顺乖巧的优生班中显得格格不入。班主任心里该是视她为害群之马，曾讽刺说，如果W考上了本校高中，就把名字倒着写。班主任是全年级的数学主任，但在学生的口碑中却褒贬不一。他因为比较优秀的教学方法被当做骨干，同时也会做着一些为人不齿的小动作，老三班的C给我说过，班主任曾经给她们一群好友一一谈话，让彼此都不要和彼此做朋友，后来几个人相互交流消息，才知道了班主任干的这档滑稽事。
      和W同桌的日子很开心，我好像发现了初中从来没有见过新新人类，这是我从没交过的朋友。因为我的胆小，她们的大胆与张扬让我欣赏而又羡慕，好像身上会有青春的光环。我们成为最后一排的唯二两个位置，一起说说笑笑，她在上课犯困后给她看笔记，她会笑我在英语老师拖堂时在后排吃早饭被班主任叫去批评。那段时间，我的成绩也一直没有长进，被班主任叫去谈话，被要求不能再和W坐在一起，还搬出家长来说教。
      我害怕班主任继续的为难，同时也害怕自己依然上不去的成绩，在下一次换座位时选择了另外的座位。当时的我十分为难，我不好意思说出换座位的原因，也记不得用什么理由去搪塞，但是聪明的W还是知道了其中的深意。我清晰的记得，在那天换完位置的晚自习，W哭了，哭得特别伤心，我害怕而又愧疚，心里不知什么滋味。现在想起来，我才看到了那时的我，已经成为了一个胆小又懦弱的小功利主义者。
       我厌恶那时的自己，用比较庸俗的话说，就是为了成绩和个人的利益，背叛了W，我不好意思说放弃了和W的友谊，因为这样的我已然配不上和W谈“友谊”两个字。至少我背离了这个世界或者说正常的社会，弥足珍贵的东西，它让金钱、利益、名誉都黯然失色，因为它本质、纯洁而又难得。
     后来，我和W渐渐疏远，因为我毕竟是个小人，而少时的我也有一定的荣辱观，让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脸面对W。
     中考结束，我意外的以高分考上本校高中，W也顺利地以不错成绩考起。班主任并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写，他只是在给我爸道喜的时候，再一次提起要让我爸请他吃饭，这是很多同学都说过的班主任的“习惯”。直到现在，我都不会把班主任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师，因为他的身上带有太多名利的臭气。虽然在如今中国的教育制度下，我知道视成绩为极重要之物是必然，也不可能改变。但是为师者，至少也应该重视德行，毕竟你怎样做人，便会交予学生，而道德与良知也应该成为为人的基本修养。中考的一次成绩会决定你的高中，高分低分虽然重要，但是那是一瞬间的事，具有很多偶然性。而德行不是瞬间养成，需要一朝一夕慢慢培养。做到两者的结合，我经历的老师中，毕竟有能做到这点的人。
       听说现在的W已经从一所很好的财经类大学毕业，割了双眼皮，曾经骑摩托车带着C在台湾环岛。但我想起她的样子，还是觉得她单眼皮的时候很好看。
       回到开头，那个问题。初三的一次晚自习，我曾经问前排的H“你是否相信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她想了想说，“不相信”。在那次换位后，在伤心痛哭的W旁边，一直安抚她的正是H。我想，H知道什么会永垂不朽，她知道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