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
我是一个特别容易做梦的人。
三岁不到的时候,我就与父母分开卧室,独自拥有一个长方形的大房间。12岁后我们就举家搬走了,再也没有回去过。所以我对那间房间的记忆,依然停留在一个孩子的视角与尺度感中。
人们说,一个人最初的情感记忆来自父母。而我想说,孩童时代最初使用的空间也会留下某些不可名状的痕迹。这个长方形的房间与我的梦境经常重叠。 这是一个萦绕多年的梦:我从这个房间的床上惊醒。拉开窗,一踮脚就飞了出去。飞过了几排居民楼的楼顶,飞到了马路上。路灯在我眼下一排一排的向后消失,清晰的感觉到风舒缓地拂过全身。最后我落在城市高点的红绿灯上,俯瞰整个城市被路灯照亮街道。
如今我也明白,这个梦开始时的不安,源于幼时与父母分隔后的不安全感,而梦到不停的飞其实是因为那时的我在长个儿。然而,即使是12岁后再也没有回到这个房间中,我也时常梦到它。所以可以说,这个空间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被我的情感与记忆保存了下来。
我相信,这种个人化的体验,其实并不是个例。许多人的情感与记忆,都对使用过的空间产生了投射。在Pina Bausch的 Café Müller这部现代舞剧中,舞台上散布的,比例并不真实,似乎被放大的的椅子与桌子,正是暗喻儿时的Pina对父亲的咖啡馆中的记忆。以一个孩子的视角看去,这些庞大的桌椅如同大人世界复杂的迷宫。所以,Pina的对她父亲这个咖啡馆空间的情感,就投射到了舞台上这些杂乱的桌椅中。 我的一位老师曾说过,他相信如果有一天人类社会走到了尽头,那么直到最后才消失的,就一定是人类的建造活动。我同意这句话。人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反之,空间也随着时间的积淀,逐渐承载着人们的情感与记忆。所以人类与建造行为的关系,一直是十分亲密,随时随地。中国在数千年间都是农业大国,人们与土地的关系极其亲密。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嫁娶”、“乔迁”、“生丧”,涵盖了一个人一生中最终要的三件大事。而这里的“乔迁”,就是指建造属于自己家庭的房子,开垦自己的农田,延绵数代。
The limits of my language are the limits of my mind. All I know i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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