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谈

序 扯掉附在上半身的壳体，他陷在高拟海绵组织中沉沉昏睡。网路尚未断开，海绵中肉体的轮廓逐渐投射在组成地面的大块荧幕上，并上传至另一终端。 三十分又两秒钟后，荧幕熄灭，比预设的闲置时间晚了两秒。全息时钟的数字浮在空气中，跳动着，以每秒一次的速率扭曲又复合，如同周而复始的强核力。 四个半小时后，跳动的数字将会被透过窗帘隙间的光线撕扯。与此同时，市安保局的情报堆栈中新添了一份源自乙区某间廉价普适房的警报。由微型侦查器拍摄的照片显示，死者为男性。 八个半小时后，位于市中心的民主广场上逐渐人潮涌动，九年一度的独立祭典将要开始。在市管理代表们发言之后是彻夜的电子焰火和全息偶像演出活动，民众多得让安保局出动了全部监察员。堆栈的情报越来越多，位于沙盘上的全息投影甚至拟化出了小山样高的纸片摇晃欲坠。但没人会来整理，看守员正躲在摄像头的死角看着来自广场的直播，一边埋怨着不时因临时堆栈已满而响起的警报声。 十八小时后，天色渐晚。民众的热情未减，安保局也有些懈怠。广场关闭了安检入口后，任何人都可以进去看演出了。半小时后的广场上某一区域内出现了一阵骚动，在高空作业的侦查器发现这是一次自杀性爆炸。在捕获的画面中，爆炸源呈一个放射状的点，如果慢放就能看到飞溅向四周的血液和未燃尽的肢体残块。除了一些以全息形式出现在现场的观众外，爆炸所能震慑到的人们无一例外地显现出惊恐的表情。突发事件导致了一些人的义脑处理机制延迟，另一些自然大脑们则放声尖叫。外围的安保员远远地看着，叹了口气。他们清楚，在接下来的众多脑芯片记忆消除和修改工作之后，安保前线又有了新任务。 二十三小时后，已是迫近翌日丑时。人群散去，民主广场留下了一枚殷红的点和一段在日出前的短暂宁静。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