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
今天，在我上班前，妈妈在家里烙饼，我在卫生间化妆。
对话如下：
“你要不要吃个烙饼再去上班？”
“有粥吗？有粥我就吃点饼，没粥光吃饼我吃不下。”
“没粥。你要喝什么粥？”
“小米粥吧，棒渣粥也行。”
“说家乡话，你说的那个普通话我听不懂，什么粥？”
“就是玉米碎粥，家里有没有？”
“没有，那就小米粥吧。”
“好。”
过了十分钟，我妈又喊我去吃烙饼。
“你去吃饼。”
“粥好了吗？”
“还没。”
“那我待会儿吃。”
又过了两分钟，我妈又喊我吃去烙饼。
“你不是说你要吃饼的吗？”
“粥不是还没好？”
我妈就突然爆发了，“我没有八只手，不能你说要喝粥，我就能变出粥来给你，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过了一会儿，粥好了，我妈给我盛了粥，又给我拿了双筷子。我见了，就自己去拿了个勺子。我妈见了，不悦。
“不锈钢勺子喝粥烫嘴。”
“那粥也得一勺一勺的吃啊，总不能等完全凉了再喝吧。”
我妈又怒了。
“你是要逼死我吗？我不就是没有给你拿勺子吗？我犯了什么法了？你就这么歇斯底里的骂我？”
因为失眠而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我，有气无力的抗争这个“歇斯底里的”罪名，“我声音都没提高一度，就是和你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拿勺子，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你别血口喷人好吗？”
我妈含泪，“你放过我好吗？我在你这里也住不了几天，你放过我行不行，你就当让我了，可怜我了，好吗？”
我没吭声。吃完东西，出门，和她打招呼，“我上班去了啊”。说了两遍，她没理我。
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大约视及时让每个家人吃上饭为己任，然后为了我没能及时吃上饭而内疚，所以选择骂我来舒缓一下。
然而我也是一个那样刺猬的动物啊。我们这家人，永远选择以反问句相互应答。
三年前的大年初一，家里就我和她，也没亲戚来串门。我赖床，起得晚，她三番五次来催我，又问我要不要吃鸡蛋，我说不吃。后来起床后，发现碗里赫然有一个巨大的鸡蛋。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不吃鸡蛋吗？”我说。她在餐桌前，陪我吃饭。听我这么说，立刻，果断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我老了，不中用了，叫女儿起床叫不起来，耳朵也不好用，人家和我说不吃鸡蛋了我没听见，也可能是老糊涂了，听见了也记不住了，我没用啊，我真没用啊，我真应该抽死自己”。
我含泪吃下了鸡蛋。
相处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
对话如下：
“你要不要吃个烙饼再去上班？”
“有粥吗？有粥我就吃点饼，没粥光吃饼我吃不下。”
“没粥。你要喝什么粥？”
“小米粥吧，棒渣粥也行。”
“说家乡话，你说的那个普通话我听不懂，什么粥？”
“就是玉米碎粥，家里有没有？”
“没有，那就小米粥吧。”
“好。”
过了十分钟，我妈又喊我去吃烙饼。
“你去吃饼。”
“粥好了吗？”
“还没。”
“那我待会儿吃。”
又过了两分钟，我妈又喊我吃去烙饼。
“你不是说你要吃饼的吗？”
“粥不是还没好？”
我妈就突然爆发了，“我没有八只手，不能你说要喝粥，我就能变出粥来给你，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过了一会儿，粥好了，我妈给我盛了粥，又给我拿了双筷子。我见了，就自己去拿了个勺子。我妈见了，不悦。
“不锈钢勺子喝粥烫嘴。”
“那粥也得一勺一勺的吃啊，总不能等完全凉了再喝吧。”
我妈又怒了。
“你是要逼死我吗？我不就是没有给你拿勺子吗？我犯了什么法了？你就这么歇斯底里的骂我？”
因为失眠而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我，有气无力的抗争这个“歇斯底里的”罪名，“我声音都没提高一度，就是和你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拿勺子，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你别血口喷人好吗？”
我妈含泪，“你放过我好吗？我在你这里也住不了几天，你放过我行不行，你就当让我了，可怜我了，好吗？”
我没吭声。吃完东西，出门，和她打招呼，“我上班去了啊”。说了两遍，她没理我。
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大约视及时让每个家人吃上饭为己任，然后为了我没能及时吃上饭而内疚，所以选择骂我来舒缓一下。
然而我也是一个那样刺猬的动物啊。我们这家人，永远选择以反问句相互应答。
三年前的大年初一，家里就我和她，也没亲戚来串门。我赖床，起得晚，她三番五次来催我，又问我要不要吃鸡蛋，我说不吃。后来起床后，发现碗里赫然有一个巨大的鸡蛋。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不吃鸡蛋吗？”我说。她在餐桌前，陪我吃饭。听我这么说，立刻，果断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我老了，不中用了，叫女儿起床叫不起来，耳朵也不好用，人家和我说不吃鸡蛋了我没听见，也可能是老糊涂了，听见了也记不住了，我没用啊，我真没用啊，我真应该抽死自己”。
我含泪吃下了鸡蛋。
相处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