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菜

    芹菜，水绿色的枝干上有竖向的条纹，青翠的叶片薄而旺盛的生长在叶柄上。去除叶片后切短枝干，与香干肉片同炒，味道鲜美又奇特。之所以说奇特，是由于童年挑食而厌惧它与众不同的气味。而在之后长大的漫漫岁月中，又渐渐习惯并适应了它在餐桌占据一席之地。
    我从小就喜欢香菇，它和芹菜一样属于烹调过程中调香的蔬菜，而它却总是那样醇香和饱满。炖排骨或外婆放养在后山的仔鸡时，加上一把被热水泡开后的香菇，肉品和汤都像是被点化了一样散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芬芳。我也喜欢香菜，它多出现在面食的调料盘里。厨师们也会将它撒在口水鸡的顶端作调味，红色的辣油与鲜嫩的香菜互相间撞击，直到每一个味蕾都被唤醒。
    食物作为味道的一种记忆寄托，总是能让人回想起一些什么。如当我吃到葱煎蛋或青椒炒肉时，我就会想起家，想起爸妈；当在远离家的街头闻到臭豆腐独特的气味时，会想起初中傍晚放学归家后总会要顺路穿过的那条两旁遍是小食的大学美食街，我和同行的小伙伴总会掏出零花钱吃点乱七八糟的，归家后我妈总会说我吃了些外面的垃圾食品坏了正餐的胃口。
    而我总认为会令人坏胃口的是芹菜，尽管生物老师说芹菜中有很多对身体有益的成分。尽管我也知道像我妈说过的那样该少吃些街头的垃圾食品，可我却怎么也无法抵抗那些香气四溢的街边小吃，就像我不能接受芹菜那样。如果说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两种模式都存在的话，那么我是一定不会放弃自己所钟情的小吃，也不会对芹菜做任何喜好上的改观。
    直到经历了大学四年在异乡的求学时光，我尝试了许多不同的口味。如玉米烙，金黄酥脆的外壳下玉米粒娇柔而软糯，配上甜的炼乳，撒上彩色的巧克力珍。基本每次聚餐的欢乐时光都少不了它的美味。对于难得见甜食的家乡菜，玉米烙像是掩饰住了饮食所激起的乡愁。而重口麻辣的川菜又热烈的让你顾及不上过多的思绪。
    现在大学毕业实习，记忆漂流而至广东，这里十一月都快到了晚上睡觉还得开着冷空调，秋天只是日历上的幻觉。实习的公司地址偏僻，食堂的伙食过分油腻，偶尔赶时间会不得以去吃一次。公司门口有稀疏几家小餐馆，其中赣湘木桶饭，吃过多次，虽也没吃出多少湘菜的韵味，但至少干净可口，加之店里老板娘和掌厨师傅人都和蔼友善，我喜欢去这吃。昨日看着菜单犹豫不决时，厨师过来解围推荐了香干炒肉，接着又加了句如果你不讨厌芹菜的话，可以芹菜香干炒肉。我迟疑了一秒，想到了它特殊的气味，却还是决定点了它。
    一节节水绿色的茎杆，点缀在白滑的香干与肉片间。吃一口，那奇特的味道过了这么多年仍然如同儿时第一次吃一样。无论是出自妈妈之手，还是异地小食馆，抑或仍然坏人口味，抑或依旧奇特芬香，它就那样一成不变的躺在碗里。许多回忆在反复间，早已经残缺消散，甚至都没有回头多看一眼的机会。还好芹菜的味道没有变，不管你在哪，他都在你的食谱、餐桌、碗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