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

 【山脚】
网上查了一下，确实那趟车是K8727。
如果没有汽车，登山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两人得从省城坐绿皮火车出发，在一群挑着活鸡活鸭的农民和吵闹的小孩中干坐着，中午11点左右到县城火车站。在火车站跟普通话不大灵光的司机讲半天价格，才坐上他的蹦蹦向县城进发。先找一家小馆子，叫一个小炒肉一个炒螺蛳，算是午餐。而后背上行李走到路口，在一群农民之间等大约半个小时，才能坐上去景区的车。等抵达山脚时，天已近黄昏。
此时有两个选择：连夜上山，午夜登顶，在山顶找民宿或者租帐篷住下，第二天可以看日出；或是在山脚寻一处宾馆住下，休整一夜后，第二天再慢慢登山，山顶住一晚后看第三天的日出。
山脚就是农村，绵延的农田。两人站在农田之中，夕阳从身后照过来。
朱燕说，不如先住一晚吧。我有点儿累了。
他没说话。默认了她的选择。山脚的公路相当破烂，牛、鸡、打赤脚的农人和拖拉机共用。水稻刚收，稻田里都是新割的水稻茬子。有农民占路晒水稻，正趁着太阳落山前将晒干的稻谷收起装袋，公路上灰尘蔽天。
按照攻略的指导，他们找到了山脚的民宿。那些农人的普通话让人抓狂，他连手带脚比划了很久才明白他们指的道路。在乡间小道上的奔波比登山还要令人疲惫，他小声地抱怨朱燕带了太多的衣服。朱燕赌气去拿他手上的包，被他挡了回去。
好在民宿的老板娘普通话还不错，虽然带一点口音，但能保证顺畅的沟通。两人进了房间，放下行李后，几乎是争先恐后往床上扑。他们被旅程搞得太疲惫了。房间里只有一张窄窄的宽1米5的床。
很理所当然地只开了一间房。他没问，朱燕只是沉默，老板娘老于世故。来登山的情侣很多，开两间房才会显得很奇怪。
在这张床上，没办法不产生身体接触的。
水不热。他去找老板娘，发现前台竟然坐着一名异常漂亮的红衣女孩。问了一下，是老板娘的女儿，大学刚毕业，已经在深圳找好了工作，下个月入职。现在在家里帮手。他说：热水器不好用，不出热水。你来，看看怎么回事？
女孩对着手机咯咯地笑，前俯后仰。听了他的话赶紧站起来，大声用土话叫她妈妈。她的腰身细而长，小巧挺翘的臀部正对着他。
老板娘大概在炒菜，回了她几句话。大意是她腾不出手，让她自己帮忙看看。
女孩嘴里咕哝了一句，他没听懂，把手机揣在牛仔裤兜里就向他房间走去。他随后跟上。她大约他眉毛高，走过他身边时，有几根发丝正好擦过他的鼻尖。痒痒的，很香，应该是刚洗过澡。
他打了一个喷嚏。
女孩在楼梯上，停下来用普通话问：怎么了？
我有点鼻炎。
女孩咯咯笑了。蹬蹬蹬就跑上了楼，动作敏捷。他尽量不去看那跳动的臀部。
很快找到了毛病：热水器没插插头。「每次用之前，记得插上插头，四十分钟就烧好了，足够一个半人洗澡了。」女孩麻利地搬了一张凳子站上去够热水器插头。
朱燕靠着墙，说：「那要洗两个人，岂不是很费时间？」
女孩从凳子上跳下来说：「没办法，我们这里都这样。」朱燕紧跟着问有没有热水器大一点的房间，够两个人洗澡。
「都是一样的热水器。」女孩洗了手，站在门口说：「你们两个人可以洗鸳鸯浴呀。还正好省水呢。」
房间里的人对望了一眼。
「那不打扰了，你们早点休息。」她眨了眨眼睛，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