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的书早已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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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普特尼克：
翻一本两三年前读过的书，看着字句上累累划痕，却印象全无。我这糟糕的记性！不仅生活中稀里糊涂丢三落四，连读书这件事也被波及。“读过的书早已记不起来”，美国诗人加里·斯奈德（Gary Snyder）在《八月中在酸面山瞭望台》一诗中如此写道。这也让我为自己的坏记性找到了借口，索性就肆无忌惮边读边忘吧。
读斯奈德的诗歌会让人想起我们古代的隐士如陶渊明、王维。他的文字中掩藏着一处山水秘境，我猜想美国的山与中国山并没什么不同，踏着野兽的足迹往里探索，你也会发出“空山不见人”的感慨。这首诗写于上世纪五十年代，那会儿他正隐居于华盛顿的酸面山（Sourdough Mountain）密林中当一名护林员，在一片烟雾萦绕中，瞭望下间千里。
暑天读加里·斯奈德像是喝下一碗凉茶，散一散心头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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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在酸面山瞭望台
山谷里烟雾萦绕
五日雨来三日热
枞子上树脂闪亮
越过岩石和草原
一簇簇新的苍蝇。
读过的东西记不起来了
有几个朋友，但他们在城里。
我从锡杯喝冰冻的雪水
越过高爽凝静的空气
瞭望下间千里。
翻译|梁秉钧
八月中旬沙斗山瞭望哨
山谷中烟云迷雾
五日大雨，三天酷热
松果上树脂闪光
在巨岩和草地对面
新生的苍蝇成群
我已经记不起我读过的书
曾有几个朋友，但他们留在城里。
用铁皮杯子喝寒冽的雪水
越过高爽宁静的长天
遥望百里之外。
翻译|赵衡毅
八月中的酸面山瞭望台
五月雨连三日热
枞子上松脂闪亮
横过岩石和草原
一片新的飞蝇
我记不起我读过的事物
几个朋友，都在市中
用洋铁罐喝冰冷的雪水
看万余里
入高空静止的空气
翻译|叶维廉
Mid-August at Sourdough Mountain Lookout
Down valley a smoke haze
Three days heat, after five days rain
Pitch glows on the fir-cones
Across rocks and meadows
Swarms of new flies.
I cannot remember things I once read
A few friends, but they are in cities.
Drinking cold snow-water from a tin cup
Looking down for miles
Through high still air.
Gary Snyd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