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读书:书目
最近心神不宁,随便写些熟悉的事情来收书。
我常热衷于鼓励读书一事,也常觉自己读书少,常听人说读书少,读书一事,实说,是一难事,是一易事,是一大易事。这容易,不是说读武侠小说那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奔泻感,而是人追逐真理,获得永恒之乐的捷径。世事洞明即学问,这是诚然不假的,但若拉锯者,终日锯木而不思考,必不得学问;同理说,若沉浸在武侠的眩目之中,不能超拔的思考,亦不得学问。但读书,却诚诚然比拉锯更容易获得思考,从而踏入学问的堂奥。
这种“唯有读书高”的论调,必有不同意者,我也不同意,这就说读书是一难事,但不比其他事难,固不说是极难事。读书、伐木、玩电脑游戏诸事,以持之以恒论,超拔与否,都难,因持之以恒乃得真理之一必要事。记得,某回坐地铁,见一女子读一本介绍叔本华的书,姑不论叔本华思想之价值,且说这女子一副睥睨之姿,这有几分早年喝咖啡必去星巴克之做作。看读书为难事,就会拿腔作调,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业,必求得人的关注与询问,无人相问,书也就读不下去了。在星巴克喝咖啡,拿份英文报纸,翘着腿,喝的津津有味,回家枯坐,一杯也不想喝。学问及之真理,是在孤独中求大存在,在寂寞中求大施展。实说,读书一事,难易都是不当论的,但知不要停,读下去。
再说读下去的书目,这也是最近一流弊,发现周围诸人热爱推荐书目一事,一拉一张单子,不说书目本身如何,只就这事情,就让人想起小时候常见的什么“必读书目”、“中外名著”的大名头。我被这名头架了好多年,这固然是上段说的“读书高”论调的并发症,还有个伴发症状就是“读完就不一样的”的诡异想法。这我倒未与太多人沟通过,是否是个通病,读起某大名气的书,就会存一急功猛进的苗头,但斯一事是一个人精神活动,而非集体意识,凡事只在乎不断量变、不断质变中,从未有骤变。某某人推荐之某某必读书目,某某经典书目,可能对其精神、物质情况言之必须、骤变,于他人,于我,未必如是,或说通常不如是。
更说一极端论调,就是“不怎样,必怎样”,如之前口诛笔伐之“不骑车去拉萨就老了”的闹剧,人可有千般、万般、万万般活法,一句谎言可以顶一辈子,更休说一本书,断无不读就怎样之道理。这样的说法,以读书人或说读书多的人的身份来说,是极荒谬的。套用一句话,每一本书也不过是路上的风景。
于书目的建议,我通常是没有建议,如人逼问,我一般也求其兴趣。书目此事,绝不是读完了某大师的枕边书、案头书,你就意气风发了,大师的书目回答大师的问题,你的书目回答你的问题。若说书目先从兴趣来,从武侠、言情之类小说来,逐层累积,发肇于内心者,书目自成,开卷之动力,阅读之方法,一应百应,且不比苦求多方,强之万分。
读书之于世事,世事之于读书,并无二般,求人莫若求己,求外莫若求心,求一时莫若求一世,求今世莫若求恒久。